木火桶
圈住一钵温暖,把冬天挡在木香味的板条之外
经燃的栗树炭火在丝丝低语
絮说着青枝绿叶的好日子
打着寒颤的鸟鸣在屋后的山巅上被冻坏
单薄的羽毛藏不住阳光
尖喙啄不破冻僵的果实
而我稳稳地坐在火桶之上
翻阅一本发黄的陈年村史
读到的依然是千年不变的:木头,火;木头,火
哦,骨子里的木头,一直把火养在内心
木工粗糙的手,把寒冬抚摸得发烫
一把刨子就能删繁就简,改换门庭
木香味的光阴在成为火桶之前
在刨子锋利的刃口下日渐消瘦,一地碎骨
红木家具
红木家具,红彤彤
总使我想起逝去的祖父,他健康结实的脸庞
在夕阳里微笑的模样
他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坐在晚霞里
关注我一生的爱情
“一房好家具!”乡亲们说
是的,它结实,耐用,防潮,防裂
也许,还能紧紧地拴住乡下的爱情
它敦厚,朴实,讷言
它把满脸的皱纹和沧桑
精心地掩饰在一层桐油,和一层本漆的后面
祖先传下的婚姻
就是这样牢不可破
早晨,我贤惠的女人拢起窗帘
红木家具反射太阳的光泽
满屋生辉,红亮
我听见祖父慈祥的声音说
——不要开窗,小心着凉
木 柴
一堆被拆解的森林
堆成天空的高度
刀砍斧劈,溅出鸟鸣
被劈开的白花花的颜色
刺亮了暗淡的土墙
母亲用白花花的温度
煨热青枝绿叶的日子
鸟声飞走,回归森林
留下柴,留下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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