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雨的时候
永远也扫不干净
下雨的时候
便是一地的泥泞
菜市场
大多分布在这样的小街上

桃花应该是让人惦念的
尤其当春风吹动一扇门
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时候
便可能有无限的想象与风情
但她不卖花
只卖菜

夏天的时候
她脖颈上会露出条金项链
耳垂上还有两粒金耳环
我一向不喜欢女人这样装饰
但黄金  此时的不俗
在于  恰到好处地
体现了萝卜白菜坚挺的价值

与她年貌相当的丈夫
站在一堆西红柿的后面
如果这个菜摊能化身成一个相框
婚纱影楼里随意一个摄影师
也能把他们变成韩剧里的偶像
但此刻 她好看的大眼睛不看镜头
在读称着一捆菠菜的台秤

冬天的上午
蔬菜们都盖上了棉被
笨重的耦合色棉袄和大块的头巾
却没法把她的美丽保护起来
你可以想象
一片粉色的花瓣开在零度以下的样子

把芹菜递给我时 她喊我姐妹儿
我喜欢她这么叫我
仿佛我俩是同一车间的工友
不同的是 
她码菜 我码字
在菜市场入口处的报摊
有时会看到我的文字出售
我羞于打听
它的价钱是否可以抵得上一块土豆
身处门市之中
如果必须得售卖些什么才能获得一个摊位
我和卖菜的姑娘一样
选择出卖汗水

走在这条街上
我和所有的买菜人一样
左右不了春天到来的早晚
我能做到的  是多买几棵菜
这样
那个姑娘或许能早一点儿收摊
她脸上的冻疮会少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