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还记得在车站见到的第一个归人
认识的人问他，这么早就漂回来了
那人提着黑色的包袱，不紧不慢回了句
腊月了，回来准备过年
客车上，当我听到这话
感觉一三年已经走到了尽头
手头的资料
却等待着我的答复

二

记住的东西神出鬼没
一个阳光满意的午后
在一辆客车上
旁边的一位帅哥问前排的美女
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那位美女嘴角一扬
大概二十几号吧
我忽然感觉
客车行驶的方向一如既往
但我坐的位置却变了
一直以来
我是坐人少的前排
今天，我坐在了倒数一上

三

这几天窗前的阳光很温暖
大家都说冬天已经过去
洗完衣服
看看日历，元月十八
网站的头版是今天春运正式开始
春运，多么熟悉而难忘的名字
我即刻想到
还有条蓝色牛仔裤没洗
那是去年元旦买的


四

大家还没想起的年终考核到了
单位接到通知
局里考评组要来
于是开始打扫院子卫生
长，兴奋地说
这是今年最后一次搞卫生，要彻底
算是扫旧迎新
我知道被倒掉的
除了垃圾还有过往的喜怒哀乐

五
 
那天早上
大哥打来电话，让我帮着网上订票
说，北京西站的售票厅人山人海
说，电话每五秒一次也打不进去
说，订不上票就回不了家过年
于是，我第一次注册12306网站账号
票，漂，年，这三个名词
又一次在我心里混沌却很界定

六

和同事上街交话费
街道上突然地多出许多陌生的面孔
三三两两，洋气的着装搭配半土的乡音
街道开始有了年画
同事说了句，年货到了
西北小镇的尘土中
我闻到了久违、喜庆、欢笑
角落里却还藏着冻住的遗憾

七

在去朝那的客车上
我梦到
一些破旧的大包和小凳
旁边是酣睡的身躯
我想到了火车上受压榨的小凳子
大包的窟窿，一定与钢筋水泥交过火
高空的竹夹板上
除了汗水、疲惫、危险
其实，还悬着希望和责任
其实，还有大爱

八

去过几次街道买东西
这次，人多了
摆摊的变成了画地图的
第一次拥着人肩流出菜市场
碰到不少形色不一的人堆
回来之后，有了《说媒人》那首诗

九

某日，某企业的一中年找H
给H介绍了个姑娘
并说，人不错，腊月闲，去看看
H是去年工作的，单身
但不想草率考虑结婚
一说亲事就烦恼
他说，腊月路上跑着许多媒人
并叫我出行注意安全

十
 
那天在一个路口
碰见某人对着手机说
马和牛相克
一声炮响
不知响在那儿
我的笔下就走出了一首诗歌
名为《结婚那天》

十一
 
昨天
去参加叔家孩子的婚礼
叔叔老了一截
眼前晃动的白发和黑发中
有欢叫的脸，也有弯曲的笑声
几个青年表情沉默着
小时候吵的鞭炮
现在却不怕了
红纸黑字的对联
虽然充满祝福
却庄重了许多

十二

今天
是祭灶扫尘的日子
又得到一个名字
叫小年
自然离大年不远
所有一三放不下的
徘徊的没有归属的
经过一三年的腊月
不想放过
也得放过了
没有归属
也生出归属
仿佛一年的岁月
就活在腊月
数到十二的时候
我们默许了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