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出了那闭塞的盒子
踩着针叶在车马安息的路心起舞
远方敲响新年的钟声
寂静的夜，如睡眠般被寒风遍遍抚触

清晨遥遥不见
青砖茅草借一寸月光洗尽铅华
厚重的雾遮住所有的眼睑
生灵都挺立着，闭紧嘴巴不说话

老藤吱吱响
此刻空乏的人都想起了故去的雁公子
用褐色躯体拼成残缺的信
要寄给南方的绿萝

一圈一圈的昆虫吵闹
霓虹猛烈，月光猛烈
路心缓慢长出泱泱麦浪
月点枝头，老树暗藏猫鼬的桂花酿

常在秋收之后，我也学会承受疮痍
泊在檐角调戏多腿的妖怪
旧房间里，祖母的烟草不断腐败
万物微醺，草木灰荡涤的昼夜呀呀作响

云也烧
眼前的路不能弯曲，老根织梦
草不冬眠，土壤慢悠悠咀嚼着白色的历史
我哭，我不要翅膀我没有腿
我的盒子只用来装满前世的果实

刹那，夜幕席卷盖下
所有能发光的耳光齐刷刷屹立
黑色的机器窃窃私语
影子开口说话，但无人应答

野上，宴会华丽且悲伤
影子带走一些残羹冷炙
川上萧瑟啊
精灵沉默，一如既往

楼下奔跑的丫头们
火柴梗般的身体摩擦出一串咯咯笑声
乱糟糟的老癫儿拉着长胡子道
“总会有季节空阒辽远”

道路尽头层峦叠嶂，火树银花
天空倒影了一切
湖光之上，麦浪之下
到处都是大地贪婪的鼾声

有人用记忆制造了无疆大雪
被窝藏进这一夜风寒
竹声声，虫声声
山水脚下，星河高筑

退场前，歌声强暴了静谧
没醉的家伙负责掩埋一切伤口
一些咂嘴摇头，一些装疯卖傻
月隐倒载归,酩酊无所知

紧抱盒子，背对故乡
冷风拨弄着我的蓝色裙裾
川上萧瑟啊
精灵沉默，千年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