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有多年没有去观察一只蚂蚁
最近一次是在一个早晨
当时我正在车站等车
或许太早，街上没有多少行人
我百无聊赖地低头发呆
无意中看见一群蚂蚁在脚下忙碌
——它们在寻觅和搬运食物

看到这，我突然想起
儿时逗引蚂人婆婆的往事
这种恶作剧常常是这样开始：
我们先用饭粒逗引觅食的蚂人
诱惑它回家报信
我们嘴里喊着：蚂人婆婆，蚂人婆婆
快去快回，先来吃肥肉，后来啃骨头…
报信的蚂蚁像是懂人语 ，呼唤间
它带着一群蚂人浩浩荡荡地赶来
其中有我们最喜欢的大蚂人
饭粒大的时候甚至有蚂人王
他们围过来欢喜地撕咬食物
用獠牙切割它，让小蚂人搬回家
它们专心致志 欢天喜地
丝毫不懂得厄运即将降临
我们看着它们卖力地搬运
兴致勃勃 全神贯注
只是，在食物搬运进洞口的时候
我们雀跃而起
欢呼着 肆意践踏
将它们赶尽杀绝，并开心得意地笑

或者，我们分成两队
一队逗引黑蚂蚁
一队逗引红蚂蚁
在它们都到来之后
将食物扔在他们中间
让它们为争夺食物，相互残杀
我们作壁上观，不管胜败
都逃不了被践踏的命运
它们在追求口腹之欲的同时
谁又去理会厄运的降临？

我，这个整日为生计奔波的人
为何在这个年纪对它们起了悲悯之心
那些一起看蚂蚁的孩子们呢
现在又在何处，又是怎样地活着
是否像儿时逗引过的蚂人一样
终日忙碌，只为满足口腹之欲
冥冥之中，谁在主宰着他们的命运
所有这些 我一无所知
可谁又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