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经师的铜
一直盯着诵经师
经书旁的铜锣。
手掌大小的铜质法器,
一个人的宿命在那里。
连页的经书,竹签
一挑一拉,漫开的纸面
文字乱摇,在诵经师手中小锤
敲击铜锣之后窜出,
那里有嘴巴要醒。
我,一直盯住诵经师
经书旁平趴的铜锣,
忽略怀抱母亲的遗像,
忽略跪在一袭皂衣的诵经师
黑色之后,忽略身边行跪的
兄弟姊妹和门外的吵嚷的
人间烟火,
忽略炉火正旺,热水壶
蒸汽长嘘短叹。烛台的微光
找见铜锣里
自己虚幻的影子,光色盛大。
路上的人啊,可看到
梅花三弄,
燕衔春泥。
铜在声音里激活,
声音在铜里静去,
苦难、辛酸与铜结拜。
铜,窝藏
一个开错处方的人,雪路又雪。
2015.12.30
太阳已移过我的窗台
客人没打算久坐,未等
茶杯口热气返回水中。它一跃,
身子已移过我的窗台,
拐进四十米外三十层楼的怀抱。
窗台上,物品陷入冷色,
天光的油彩,不喜不忧。
银灰的窗帘,午宴归阙。
茶梗仰沉水底,做卧榻吟。
竹藤椅和我对望,
不能确认适才
坐过的那个人是谁?
茶柜上一盆君子兰,
八枚墨绿的叶子,
对丛心的一枚嫩黄叶,
左顾右盼,友善又陌路。
快递员来敲门,
送预订的三本诗集,
曼德尔施塔姆、辛波斯卡
和米沃什的《第二空间》。
喜阴的人和植物,
天生是一个谜。
2015.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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