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撼动的泰山石
载负欣慰,臂膀相连
扎根苍茫汶河
月下促膝,苇香甘甜
对饮畅谈人世沧桑
朝阳雕刻浓郁乡情
铺满你皱纹粗犷的额前
不期而至的洪水
夹裹着巨石砂砾
无情地砸在你身上时
你握紧铁拳,挺直脊梁
爽朗的笑声
陪伴着晚归的挂牵
我只愿在你面前
抛弃蜷缩的忧伤
踏着你背上深深浅浅的足迹
开启此生洗涤尘垢后的远航
松弛的手中
你在美丽地奔跑
温暖的目光里你静若处子
时光吱呀响亮
醇厚的烈酒溢出笑声
收藏满树丰韵雨声
我轻盈的脚步推门而入
风暴坚挺
遂以柔韧切割
旭日下滑翔的旧梦
踏上巍峨厚重的山巅
复燃敞亮透彻的光芒
染霜的枯草斜依断碑
残阳半拢轻挂神道旁
清风携着一息
微弱颤抖的喊声
滑过金牛山土岗
跌落在牌坊前
半张摇摇欲坠的蛛网上
一枚深秋的句点
飘过斑驳窗前
有飒飒暖风
浓厚了童年远逝的注脚
扫净西岭千秋积雪
奶奶藏好剧咳
推开门窗
笑吟吟地走到
古槐洒落的暖阳里
看我取出绵延的叮咛
塞满儿子鼓鼓的行囊
六块巧石
横在门前小河中
拉出了六根弦
每天动听着
鱼儿弹奏出的曲调
郁积的忧烦劳倦
立刻随风儿离散
脚下幸福的鼓点
唤醒陶醉的晨曦晚霞
吻遍天边
屹立山顶千万年的
刚毅和磅礴
在汗水沉重的响声里
打磨雕琢
一生坚定麦场
把内心的感慨和梦想
深切平和地展现给谷粮
煎饼
用淳朴温暖的手掌
摊开圆润的馨香
唇齿间凝定的芬芳
坚强了乡亲们
世代挺直的脊梁
细腻的春风轻描几笔胭红
几座连绵的小山就鲜活了
探头探脑的柳芽
腰身一闪
洒落一地昨晚的相思
揽着孩子笑语盈盈的大嫂
把崭新透明的鸟鸣
挂满繁花招展的油杏林
分明是漫山馥郁芬芳
灌醉了我的疲惫
才会让我不经意撞痛
身披娇艳霞光的潺潺小溪
这流淌千年的暖风
自月亮的香肩滑落
扬起满池春光
掠走我心头风声雨声惊雷声
一株沧桑的枯柳
执拗地返回河岸
让所有的目光撒向原野
静候辽阔阳光的灿然绽放
鸟鸣清晰透亮的拔节声
翻过生硬冰冷的霓虹
遍染霞光下
瘦骨嶙峋的袅袅炊烟
喜欢由春领队的所有词语
在我眼前嬉闹着集合
她们总能精心染绿我的目光
拽住几缕暖风
拌合一行鸟鸣
蘸一笔饱满的祝福和愿景
飞龙舞凤
笑声落定
门楣妆靓了面庞
暖意融融
忍住所有疼痛
掏出生锈的漂泊
打开故乡房门
透过蛛网斑驳的土墙
童年扑腾着翅膀飞回
溅起一路温暖的尘埃
淹没我满身疲惫
屋顶漏下凛冽月色
拂去白发上瑟瑟残梦
一伙失散多年的伙伴
这被叮咛派出千万遍的目光
紧握住我的颤栗
一起上前
扶好佝偻踉跄的慈祥
遗弃的阳光
挤满返青的诗句
瞬间在眼前灿然绽放
当岩石里膨胀的梦境被唤醒
当失散多年的灰烬被重新擦亮
我看见了石缝里的黑夜
身披荆棘
正在集体掠夺大地的喘息
远逝的渔火
被一只木筏
渡到黎明的草叶上茁壮
我们最后一次收割目光
把疼痛的脚步
背出故乡颤栗的胸膛
跪倒在金色的阳光里
像一棵被雷电烧焦的树
用半生的企盼和期待
倾听一只掠过雷霆的蜻蜓
切割钢轨碰撞的光芒
霍然降落在自己身旁
给岸边的树木和村庄
制造一场汹涌的飞翔
卸下沉重的飘零
从老犁下那段泛黄的月光里
请出隐居多年的故乡
对饮
故乡掏出一壶虫鸣的醇香
让我顿时热泪盈眶
重叠的秋风
裹着满地碎梦
重重地扑在我身上
弯腰拾起乡音的温润和清凉
一把炊烟
翻过曲折的屋檐
滑倒进那杯遥远的童年
溅起的夜色
又一次
划伤了老犁的臂膀
相对枯藤的蔓延
我更执着于攥紧一根闪电
奋力向上攀援
攀援在枯藤蔓延的心壁间
呼啸透明的风
敲醒种子的余梦
古寺颤栗在一滴晨露中
钟声哽咽着走过千古书卷
目光缭绕的河边
最初的光芒
手执干净的檀香
准备迎娶春天唯一的锋芒
屏息抬头极目远望
看见自己端坐峰顶
正在寻找那段漂浮的木桥
极力掩饰流逝的那阵风
企图阻止他匆忙的身影
指缝间飘落的几片澄明
震颤了我冷寂的心灵
去年留在窗台的记忆已经消融
漫山遍野的月色模糊了眼睛
冬季的村庄烟雨朦胧
我爬上山顶
两颊挂满冰凌
虔诚地站成一口井
向着母亲远去的方向
抛下疼痛的泪光
深深眺望一场雪的远行
穿村而过的小河
掏出坚硬的诚恐
对望村庄的血脉
破裂撕碎寂静
稍作犹豫
即刻消失
头顶被砍伐了几千遍的月光
随一只嘈杂的蛐蛐衰亡
遗弃和放逐
蜷缩坠落的渴望
一个安静的笑
浅落在枯败的河床
走得出家的视线
走不出家的喊声
明月·断桥·旧草房
都在她的喊声里活跃
儿子·丈夫·公公······
都爱嚼这甜甜的音乐
在喊声以外的地方
滴泪总是助燃回家的渴望
妈妈喊吃饭
妹妹喊赶鸭
奶奶哼叫骂杂······
被融化了就笑着睡着了
喊声里没有荒凉
活得丰富了
才有一簇一簇的阳光暖脸庞
抓紧女人的喊声
就抓牢了故乡民谣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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