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你的头发根都是白的!”
理发师轻轻的一说
如蝴蝶的翅膀,一扇
而我心上的风,已是翻江倒海
黎明的路在未散的黑中起步
归家的脚印踩着落下的黑敲响门
哪里来的白,在我的身上里堆积
是阳春的梨花飞瓣,还是西岭的陈年旧雪
他们何时进入我的体内
这美好的时光如蜜
这盛世的时代稀缺如金
什么时候,撕开灿然的面巾
露出腐烂的秘密
他们从何而来
一片森林
被埋没进江山的基层,成为纯粹的煤
拿得出的土地,都给了饥饿的江河
站在尊严上的时代,寸土寸金
这些白,怎会在我的身体里扎根
那灿烂明丽的霞光
何时褪去幻象的光影
何时真实从贫瘠的土地上支起身
捧给我玉米南瓜红苕上佝偻的父亲母亲
捧给我失学的姐姐
打猪草,喂兔养鹅的妹妹
捧给我全家供养着唯一有书读的大哥
也捧给我外出打工的兄弟络绎不绝的背影
这些苍凉而贫寒的冰颗粒,遍布大江南北
我怎能从他们中分离出来
在这被一个老人捅破的天空下
城市灯火通明,而我转辗飘泊二十八年
这顶上的白,绝不是衰老的荒芜,沉寂的虚空
是生活的盐,
是溢出的抓在手掌中的白云
是离开丘陵的一个红苕的淀粉
是那一小截的坚硬
丘陵
我跟仔儿响响在院子里
他拍打燃火,用核桃叶盖住火苗
让烟越来越浓
以薰走那欺生的山蚊子
他手腕上早以留下了
这丘陵喂养的蚊子吐出的毒
大哥向村外去,以护犊之心
去取车上备用的驱蚊水
我敲核桃,取出仁
一边喂他,也自己吃
母亲端来的核桃
是上几年前她亲手嫁接的枝条
果皮薄,肉仁丰满
我看着她进出在核桃果壳里
有小小的幸福
而当我从旧椅上起身
我与堂屋正中的爷爷撞了一下
他含笑,有我多年后也长不出那么美的八字胡
在失色的黑白里
慈祥的垂望着他
凡尘中的后代
虚胖的幸福着!
银杏
把身体交给风
任他把一杯土的困顿抽空
也把顺着雨水进入血管里的寒冷
交还给白云
千年的枯荣轮回,已能辨清负担与收获
如何泅渡,时间的苍苍莽流
把果核交给大地
也乐见进入鸟雀的肠胃
或者隐藏于草木之间
你有两种收获
除了白果,还有形如鸟影的叶片
这黄金的信笺,也是你高调的春天
那从外乡回来的,多么单薄
给他一片不需钱买的艺术品
寄放他悲凉的血,无泪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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