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英

紫云英，生产队里堆绿肥的青草
能够吞噬冬天枯黄的田地
一到初春，就开始蓬勃泛滥
紫云英，你牵的牛在田里撒欢
把你的人生全埋进黄土里
紫云英，青胀胀死了黄牛
一个女孩儿的家里也塌了
紫云英，一个清瘦的小女孩儿
背着一身的伤痕
把哭天喊地的父母抛在身后
一头扎进了水塘
紫云英啊，我站在塘堤上
这是四十年后的冬天
田里绿色开始流淌
水塘仍然波澜不兴
紫云英，我看看水塘
看看田里的绿色
仿佛又看到你那稚气的眼睛

           别了，田野

入冬之后，工程队进场
田野村就灰头土脸的没了生气
稻田里的草垛像溃败的匪兵
这里一堆，那里几捆
坡地上的高粱秸
像被人遗弃的标枪
天气日渐寒冷
村道旁百年红枫的叶子也掉得差不多了
匆匆来去的汽车
只为将最后一点眷念拖往别处
这块瘦弱的田野
明天将不再生产粮食
再看一眼吧，那些田，地，山塘，草木
转身之后，田野村就只能生活在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