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中的土墙

在天妃宫炮台的土墙上，我遇见秋风
它从海面吹来
它从历史吹来
在凸起的小土山上逗留，盘旋

隐藏在旷野上的诉求，泛起了潮汐
大海的诗歌从未消亡
秋风连波，那汹涌的泥沙潮显出成熟的脸庞

它的浑浊有太多的未知
一段木桩和被遗弃的蓝色沙发
被大海拒绝接受，它们无奈地堆积在岸边
像是看海的故人一样

● 一切都是孤独
——致赫尔曼•黑塞

一切都是孤独
你在雾里读诗
那么陶醉，那么放肆
生命拉锯般的疼痛，如我克制的爱

你的头颅是一块礁石
迷雾，凄凉的存在
大地积雪，去年陨落的苦丁菜
明春会不会生出新芽

我从沉睡的雾霭里
听到落叶松操场上的钟声
还有风琴沉睡般寂静的声音
以及蓝色骨头的脆响

●风吹过记忆的牧场

秋天从我的体内抽出骨头：我们成了父子
我们在种子里翻查时间的脚注

在晶亮的清晨，我寻找你的眼睛
你睁开惺忪的眼，看天空有飞鸟和彩云
我编织出一条秘密的线
纠缠在青丝和暮雪间

凝结的秋露，落在尘世的花丛间
每个人都必须饮下，才能熬过盛夏
让生命延伸到秋冬
孩子们三五成群，快乐地唱着春天的歌谣

我抱着你，你却始终望着远方
手指划破天空，漫天的风雨随时降落
时光有颗令人捉摸不定的心
刚刚过去的日子，未来不再有

里尔克说，是时候了
夏天盛极一时，让风吹过记忆的牧场

●看山

最好是一个人望着一座山

出神。菊花与酒两情相悦，香醇到可以钻心

一会儿低头看看蝼蚁，一会儿举目看苍云

找些适合吟诵的诗，一唱一和的心与山花瞬时绽放

与一条溪不期而遇，潺潺是她的呼唤

阴湿的沟壑荡涤清澈

四季的草木点头示意，笑而不语

静水欢腾，石缝里的虾米，乐以忘忧

倘若有人来访，我也愿焚香

着一袭素衣，以整宿的皓月留客山中

待炽热的太阳，在群峰身后升起

一片紫光，凝聚风的神韵，绽放在远方的镜湖

●窗外的月光

灯光熄灭，孩子渐入梦乡

月光的美被星辉占据

我在床沿，读懂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

绅士们穿着严谨，而那个丰腴的女子却赤裸身子

我流连画前，日夜饱餐你的秀色

窗外迷离的月光，是我和你的诗意

她在我的脑海里，举着火焰

蛰伏花坛的虫子，跑出了春天，在透明的琥珀中放歌

孩子睡熟了，微微的鼾声让月光泛起了涟漪

在那天使的脑袋里，一切都空空如风

惟有我们，如今夜月光，浅浅地印在他的笑容里

守候一朵花，守候她静悄悄的绽放

为你卸去整日的忧伤

我带着安居一隅的满足，手挽月光菱纱

写下让日子守恒的诗篇

让生命延伸到秋冬
孩子们三五成群，快乐地唱着春天的歌谣

我抱着你，你却始终望着远方
手指划破天空，漫天的风雨随时降落
时光有颗令人捉摸不定的心
刚刚过去的日子，未来不再有

里尔克说，是时候了
夏天盛极一时，让风吹过记忆的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