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无数次无数次地
编织这美的图案
可一场弥天大祸,将他劫持的
一贫如洗
宰羊拔树没收了那圈猪仔
养鸡养鸭养兔,成了批判会上
进攻的炮弹···
他,就是我的房东
一位可亲可爱的老农
白天,批判会上,我对他如狼似虎
晚上,回到家里,他对我笑容可掬
记得,记得那次我生病
房东老奶奶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
走进我的房间,叹道:
“这鬼山沟,生了病也没个医生来看看”
那神情比自己的奶奶还要悲伤
翌日,房东忧心忡忡拉上我
急急忙忙往县里赶
医生诊断,我患了急性肺炎
再迟半小时,也许见了马克思
大伯舒了口气
我的病好了,思想却没变
批斗会上我仍第一个发言:
“资本主义尾巴一定要割···”
昨天,收到大伯的一封信
说村里要盖新楼房
请我绘一张城里最“时髦”的图案
我看了一次又一次
读了一遍又一遍
五尺男子汉的泪水
抑制不住刷刷往下流···
大伯呀大伯
是我惊散了你的梦
是我扯破了你的蓝图
今天,我一定用心用血给你绘
把我的罪恶和过去
一起埋进你的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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