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说

年轻时的父亲很好看

个儿高高的

就像门前的白杨树干

嘴角弯弯的

笑起来啊

阳光一样灿烂

挂锄的时候

围着火炉

儿女们团坐在妈妈身边

一边剥着玉米粒

打发着长夜漫漫

一边听母亲说着父亲

咀嚼着生活的艰难

记忆中的父亲

全然不是母亲讲的那般

个子不高

黑黝黝的脊背

弓得像山

嘴也不弯

黑洞洞的

牙齿全部掉完

不爱说话

有时哼两句怀梆

也老是那么一段

一根扁担

挑出了柴米油盐

粗茶淡饭

一辆独轮车

将全家老幼啊

推出了艰难

从此

一棵挺拔的白杨树

沧桑成了一座大山

大山无言啊

大爱无边

弓着腰的父亲

驮着大山一样的负担

步履蹒跚

直到再也驮不动了

才又弓着腰

默默躺入黄土里面

父亲身上

我看到了辛酸

母亲嘴里

却讲出了别样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