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

○巍巍秦岭
○秦岭之水
○重识宁陕
○宁陕版汉调二簧
○筒车湾，有一股强风
○旬阳坝，有一座老房子
○这里，有朱鹮的一个家
○悠然在山
○去皇冠，遭遇堵车
○秦岭皇冠




【巍巍秦岭】
 
联结南北，沟通东西
秦岭如此重要
没有谁可以将它
从祖国的心脏挪开
中央水塔
就建在宁陕的肩头
渭河和汉江
分别扛起旱作与稻作
承认中国的南北
是被秦岭劈开的
 
秦岭的任性，曾惊动中央
除了对秦岭北簏的违建别墅
三令五申之外
总书记还为秦岭做了另一件
正本清源的事
从龙脉到祖脉，一字之差
将皇帝的特权推翻
置换成民本
 
秦岭再次高大
是因为有人推动
除了国家领袖
还有一群文人
从南北启程，向秦岭集中
想要用文字的力量
将它垒高
想要用一篇篇散文或一首首诗
将它染得更绿


【秦岭之水】
 
宁陕，在我们的想像之外绿着
没有因为我们的缺席而枯黄
它涵养的水份，流入汉江
与来自秦岭的另一股水
在丹江汇合
联手北上，灌溉京城
 
散文沒有旁观
一路兼程，奔赴一场
有关秦岭的笔会
如同水调歌头①
之于一位汉江之子的
绿色用心
 
水，是秦岭的一个侧面
在谷底，低调地流淌
不像高处的山峰，总是令人仰望
水，是秦岭的副产品
如同寄生其上
取之不尽的花木、香菇
和负氧离子
 
 



重识宁陕
 
除了大片大片的绿
宁陕，还有你所不了解的红
比如留在一条狭谷里
一长串军人的足迹
比如在江口
高高矗立的一座墓碑
 
不遗余力，联合行动
只为放大一个地方的声音
除了苦练内功
还把求助的双手伸向山外
县长亲自出马
敬酒的姿势，一派虔诚
 
接受一条路的由盛转衰
也接受被命运重新煅烧的无奈
五郎关，以一座门楼的高耸
宣示了自己的决心
奔向高速，宁陕东进西联
想要突破重重围困
在干劲之内，找到振兴的出路


【宁陕版汉调二黄】
 
印象中的汉调二黄
水淋淋的，像汉江的一条鱼
在蜀河、汉滨、流水的波涛里
穿梭。何时走上旱路
经恒口、汉阴、石泉
抵达宁陕，登上五郎关的城头
 
夜色迷离，五味子酒醉眼朦胧
观戏的兴致，沿台阶一路爬升
路灯不解风情，照亮树下一对情人
一声锣鼓，敲醒一旁坐着的长安河道
只把此景，误当金州
咿咿呀呀迷了时空
 
舞台上的小娘子，唱黑脸的包公
卸妆后，还原成朴素的干部形象
他们业余，却也专业
一招一式，看得出千锤百炼
一折一场卖力的表演
终于撬动台下的掌声
 

【筒车湾，有一股强风】
 
脚步犹犹豫豫，不肯下地
中巴车，不知该停还是该走
他们是来采风的，不是看房子
不知道这座房子，有什么稀奇
值得他们大老远跑来观看
当时，我也这么想
 
在村史馆里，一个俊小伙
利落洒脱的样子，令人眼前一亮
他指着墙上的照片，昔日，今日
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没有想到，他竟然来自北京
是中办②下派的驻村第一书记
 
中央的这一竿子，居然插到了
筒车湾的小河边，让人看到沿河两岸
那些有形和无形的繁荣与成长
一股强风，穿过秦岭河谷，呼呼有声
不知中巴车，是否还在犹豫
能否感受到，这股风的强劲
 

【旬阳坝，有一座老房子】
 
二十年前路过此地
它就站在那里，头上戴着红五星
像一位战士，更像一位将军
今年此时，它还站在这里
修缮一新的样子
比过去更精神
 
它不是红军路过留下的痕迹
也不是“三线建设”③的遗产
它只与宁陕的森工有关
据当地百姓讲，这里
曾摆满从山上梭下来的圆木
它曾见证了一个时代的辉煌
 
“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依然鲜亮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这样的口号虽然有点落伍
但“求真务实、开拓创新”的说法
又让这座老式房屋，看上去
并不那么栖惶与守旧
 

【这里，有朱鹮的一个家】
 
不去城隍庙，是为了
将省下的时间，留给朱鹮
除了汉中洋县，宁陕
也有朱鹮的一个家
在这里，有一个专门的团队
照顾它们的饮食起居
 
它们的贵重和稀有
配得上这样高规格的照顾
秦岭足够大
宁陕足够宽
既容得下人类的行走
也容得下小鸟的飞翔
 
它们也只是在此过渡
不加网罩的蓝天
才是它们永久的家
在此寄身的，还有一只瘸腿的小猫
是它们，共同唤醒了人类
对动物葆有的同情与爱心
 
 
【去皇冠，遭遇堵车】
 
去皇冠，只为一睹金丝猴的芳容
却被一条山路苦苦拦着，不让挪步
一辆装满白火石的卡车
瘫在路中，千方百计想要站起来
秦岭的一座小山，是要用这种方式
挽留远方的来客吗
 
人过去了，车却飞不过去
只得原路返回，改走兴隆
扎进秦岭的又一条毛细血管
幸好有方平④陪同，少了寂寞
却纳闷，如此坚硬平坦的村路
何故少有车辆行走
 
了解平河梁和城隍庙的前世今生
就该知道，什么叫今非昔比
就该明白，这一条路的沿途
怎会有那么多空置的农舍
而山下河谷，为何又突然间冒出
那么多漂亮的移民新村
  

【悠然在山】
 
悠然是一座山，也是一种心境
那里能放得下一座欧式教堂
也能放得下一栋栋别墅和雅居
在鲜花、荷池与草木间漫步
身体是轻盈的
连灵魂，也都是轻盈的
 
离县城并非遥远
是感觉，让行走变得漫长
在尘嚣之外
距心房最近的地方
你可以静静地躺下，听一听
树上的鸟鸣，地下的虫吟
 
绕过遮挡前景的小山
跨过被湖水截断的跳石
人生，是否到了又一重境界
正说缺少了一尊佛的晓喻
不料，一院观音古寺跳将出来
纠正了我的偏见
 

【秦岭皇冠】
 
相比于漂亮的金丝猴
我更关心这顶皇冠的来历
是否，与某位帝王有关
在十三朝古都的后花园里
应该能挖掘出几块
像样的典故
 
百度过后，才知无关人文
只因同心村小河口的一座孤山
酷似清代的帝王帽
故而名之
这让我的好奇心
骤然由火热降到冰点
 
但我相信，周秦汉唐
一定在这里歇过脚，喝过茶
是西汉高速，打破了这里的静寂
那些高架桥，好似五线谱
蝌蚪一样的汽车
来去飞奔，像在追赶一个时代
 
 
2020年9月12-13日记于宁陕采风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