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没有家。
河流一起身,就没有了家,
在大地上流浪。
河流是要走的,从来不属于谁,
时间和空间都不能挽留它,
也不留连世间任何物事:
村庄,柳枝,孩子,鹅卵石
鸟鸣犬吠……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河流看上去行色匆匆,居无定所。
它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出发?
兴许是从一汪泉眼,一泓雪水,
一次暴雨中出发的,命运跟它的
发祥地一样随机。
这太多的不确定却演绎了人间确定的
生存法则,
河水每一波清凉的呼吸里
都有人类的文明史。它不知道。
它只知道伏地而行,从苍茫奔向苍茫。
它可能终结在一朵花,一茎叶,
一颗树或者一粒砂石里,
也可能汇聚进江海湖泊。
它走过的路,就是万物菩提,
就是众生的
年年岁岁。
我们都是一条忧伤而
行色匆匆的
河流,
在自己的命运里,在大地上
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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