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十二分》
世界是一个零,从“一”开始
当零点的灯火静息
一只鸟飞越而来
从一堆石头开始,获取食物
天空,和野心
一只鸟从额头掠过
是被晨光的力量唤醒
一只鸟突然消失
是因为不安,是因为醒来了
却不知用怎样的吟唱把生活感恩
一只鸟梦想高度
一只鸟把夜晚摊开,忍受孤独
一只鸟折去羽翼,画饼充饥
一只鸟像一个迟暮的美人
在一杯缓慢的茶水中打开了美丽的身体
再来一杯酒!我要在零点的静寂中
把一生漫长的所有路口一一醉倒
像一只鸟啄开了夜晚的秘密
像一个人和世界相爱发出的回音:
“我宁愿在清醒的疼痛中死去,也不愿
在沉醉的逃离中偷生。”
《一点零八分》
一百零八,不过是数字长河里
瞻前顾后的一个停顿
就像故事的承转,一不小心
便绊倒了被遗弃的灯光和泡影
就像必经的路口,在离开时
拿去了你的云朵,归还了你的天空
一百零八,穿在佛珠上是慈悲
写在水浒里是土匪,有些时候
往前,所有的村庄都将复活
退后,所有的童话都会荒凉
夜晚,以悲悯开始祈祷
有爱的,不一定有爱情
年轻过,也未必有青春
“嘘!请把你的幸福掩住声响,
请不要将你怀里熟睡的女人惊醒……”
《两点三十五分》
至小的牌,至大的局
一场来自深夜的雨
仿佛就是为了一场布局
为了让睡梦中的人醒来
却找不到曾经园子里
那只蝴蝶划过流水的痕迹
牌回到局中,就像回到了序幕
回到了出发的地点,仿佛
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场雨在窗外徘徊
仿佛就是为了再次坠入爱河
那一夜,你喝了酒
酒使你澄明如玉
你不说话,花就开了,芳香四溢
生命的每个角落,都光芒万丈
你的美,令我荡漾在时间之外
你唇边的绒毛,打开了一扇窗口
使眼眶里至小的影像
使梦与灵魂,有了从未有过的质感
“有雨有你的夜晚,多好啊。”,夜色
拍打着幽深的、细浪如海的夜色
像一个永恒的幻觉,生活如局
《三点二十一分》
先把它的枝叶削去
让它成为街头上一位孤独的行为艺术家
再把它一分为二、为三
然后把它的影子截取,停放在
儿童间或者灰烬飘散的天空
它的根须还在,还有着
重新敞开胸怀的可能,仿佛
山谷中隐匿的花草,仿佛
水色中被黎明唤醒的肉体
在喊: “我会回来的,请保持你爱恋时的初衷。”
它的荫凉还在,那是给予你一生的安宁
那是夹杂星火和烟云的寂静之蓝
那是万物包裹的细小灵魂
那是一个伐木者站在最小的树木之前
自语: “如果可能,我愿爱上那个荫凉下的女人。”
它根须下的泥土还在,那是欲望还在
一棵树在街头生长,与在内心里生长
没有什么两样,就如,仅此一生
油然滋长的渴望和需要,希望和梦想
都不能比得上夜晚里你酣然睡梦中的一粒糖更重要
“欲望不是爱情,只有爱情才值得上一切。”
《凌晨四点》
当嘴唇轻触在你的额头
花朵就醒了,阳光穿过纱窗
像白帆从蓝色海洋中升起
你站在窗前,惺忪的回望一片叶子
像回望一颗来时的心
被春风吹开了小小的门扉
当我从背后把你环抱
轻贴你幽香的发际
我们好似两只自由自在的蚂蚁
在用最细微的触觉感受对方的存在
这是远方的一个小木屋
是一杯茶抚过肌肤,飘入丛林的欢乐
是我进入你,和进入之后的一声长息
是一本愉悦的画册和书页
是荒凉牧野里暴雨般的马蹄
是一盏孤傲的灯,长明在我爱情的园地
这是遥远的一个早晨
时针指向凌晨四点,梦在继续
还早,亲爱的,我们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你的小手异常柔软,散发着花的味道
《五点二十分》
当你和陌生人谈论春天
杯子便喜欢上了酒的清香
而我,却在你言辞的包裹之外
被你内心的一座庭园深深吸引
当你的园子开始喧哗
路人便追赶上了那些反复奔跑的风光
而我,却在你静息的石墩之下
被你隐秘的花朵和波浪抚摸、照亮
一本书打开门窗,一杯茶飘过来路
一场小雨正是时候,落在一片幻想的
矮树林,当你被南瓜马车载入宫殿
而我,却读懂了水晶鞋沾满泥土的心灵
夜晚沉入光线,琴声荡回弦中
一片叶子落地,一个人眺望大海而
梦想航行,当你像婴儿一样微笑和睡去
而我,只静静地看着你,把时光全忘
《六点零一分》
隔壁透出光线
隔壁搬动影子,发出声响
隔壁有人早起,赤脚裸背
隔壁的红绿灯在屋子里享受孤独
隔壁打牌、聊天、讲荤段子或秘史
隔壁祈祷,把残缺停留在唇齿
隔壁生锈的刀刃在肌肉里发芽
隔壁哭声袭来,哭比笑营养骨节
隔壁谈论命运,把声音压得很低
隔壁掩藏饥饿,在含蓄中打翻药瓶
一百颗白花花的药粒
也医治不了叶子飘落的一片空白
隔壁一只幼鹰滑过山峦
隔壁少女怀春,烟雨江南
隔壁小动物的眼睛,你无法直面
隔壁有静谧的火光,有书有茶有软玉温香
隔壁的沙漠、山谷,像永恒的幻觉
隔壁一朵雪花的自由
超不过一朵雪花融化的时间
隔壁的梦,镜子一样
隔壁躲闪的鸟群
被城市躲闪的尺度遗忘
隔壁白花花的纸,白花花的光阴
也白不过一个黑夜里湿润的灵魂
隔壁很近也很远
近不过虚妄,远不过真实
隔壁热爱一个人,胜于热爱一片海
2015.10.13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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