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怏怏的身子
已是他的全部
正午他就在眺望羊群
羊群不和他说话,
他吆喝几声勉强维持着
作为羊倌最后的尊严
他一条跛腿
因为生活年久失修
佝偻的腰身
忍受过饥饿和寒冷
所以他要领着他的羊群
到河草肥美的地方
这是他一天中最幸福的事情
他和河边那一排柳树一样
不需要真正的名字,
他几乎不出村
他指给羊的方向也是他的远方
他不再计较这些
他只负责他养大的几只羊
日落前回到羊圈
不要遮挡即将到来的星空
他不知道
是他领着羊群生活
还是羊群带着他的一生
他已在羊群身上寄托
全部的生死
人们记住他在秋天挥出的鞭响
怎样地抽痛生活的脸
他把一切归于卑微的身份
他出生时脚步已经沉重
父母为他编织了第一条牧羊鞭
也编织着他羊倌的生活
他没有流过一滴泪,
他要做的就是
让他的牧羊鞭无比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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