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送灶王爷的前一天
我绕过松树包从洼里走,不想碰到人
二婶子的老花狗,殷勤地趴在路中间
干哐了几声,火辣辣的乡音从洼里冲出来
击碎了虚伪的脸,被二婶子罩了正面
幺娃子在外面搞发了,都不到屋里歇
拉着我的袖子,一半到了堂屋
另一半还在稻场坎
梁上的腊肉,跟我的脸一样
一边白一边红,恨不得找个洞藏起来
酒盅子,一阵麻雀飞到跟前
还没动筷子,已灌醉了我的神经
掏出皱巴巴的芙蓉,散了一圈
又端起酒盅子,敬了个来回
二叔叼着旱烟袋问,酒咋样,还好还好
在外咋样,还好还好
开春跟你老板子说一声,带上老表到外边
酒气往上冲,脊梁沟子凉飕飕
二婶子冷不丁,一大筷子肉戳到瓷花碗里
老花狗依偎在脚旁,渴望掉块骨头
外边的钱,跟这几年包谷一样欠收
书读的少,只能干守门的活
不是到外面转一圈,就能在麻将桌上很风光
找老板子人很多,虽说我是他的发小
薪水却跟牙膏似的,一点一点向外挤
从牙缝里抠出的残羹,怎能
填饱我力气,实在张不了口
等年已过,赶紧搭蹦蹦车夜里走
越蹦越远,越远越淡
越淡,步子越迈不开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