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汝城，可以不去热水镇

可以不去九龙江

但一定得去濂溪书院

拜见一朵不蔓不枝的莲

它的根须，从北宋的土壤里汲取营养

它的块茎，所经之地皆称过化之地

它的籽实，被世人褒汤经久食用

清火，养颜

可世人依旧肝火偏重、浮躁

乃至贫血苍白

它把它所有的殷实馈赠

它本想把最苦最涩的心留给自己

最后还是把它沏成了一壶苦里回甘的茶

任凭后世之人细细品味

这壶茶

自孟轲之后，如天地真元之气复会

再辟浑沦

2

“濂溪水汇天下水，道学心达圣人心”

濂溪之水

养莲之水，更是沏茶之好水

三里之案山，左桂枝，右会云

周子手握《太极图说》，目光如炬

此时，阳光正好

让周子的体表温度接近三十七摄氏度

宋式四合院砖木回廊

传来琅琅书声

青砖黛瓦，很适合一对燕子在檐下安家

并用尾羽裁剪这里的春天

那些大红灯笼

照见许多熟悉而又陌生的面颜

他们正对着一朵莲

或素描，或临摹，或一生吻着它的香

我一不小心就撞进一幅字画里

拽着一片荷香了

此刻，沏一杯莲心茶再合适不过

然后跟着周子徐急有度地一起朗读

“爱莲守拙，正道直行”

那茶水，该溅湿满池的莲了

3

每一朵莲都有它直通心灵丰富的面部表情

在汝城，与一朵莲相遇

它不打油纸伞，不走结着愁怨的雨巷

它举荷为伞，涉水而行，临水而居

它在世俗里亭亭而立，观万物动静

它承接阳光洒落，洞阴阳流转

它光风霁月，迎万物衍生

它以掘为美，出淤泥而不染

在朱家湾，与一朵莲相遇

它择耒水天然太极而行

二程的身影依旧这般端爽

《太极图说》溯水而来，将莲瓣一一盛开

天理根源，万物终始如清风徐来

程子《春日偶成》并蒂莲开

“时人不识予心乐”的句子

像一枝依依的杨柳

把《千家诗》的首页，拂成了

予乐湾的山水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