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切被泥土抛洒出来
无耻的找寻凸点
让我寄居于此，阳光透过我禁闭的双眼
我听见娃娃在哭，吧嗒吧嗒
牧羊人的鞭子不忍心抽出去
手捧烟斗的老人呀，把石凳旁的台阶
抚摸到荒凉
我就这样，被泥土抛洒出来

在江边洗头的赤脚妇人
这样孤独的鱼竿
如潮湿的寒冷的巢穴
她们打捞流来的木柴，头是树木的头
像是捞起溺水许久的丈夫
他们的假发被沙石洗去
羽化作水草，湍急里
从来没有人觉着有绿色的苔

我竭力拽出鱼钩，一只陶色的破罐子
从中摊开，岁月旧了
人们被天神安放在这里
和麦子一起，和柔美的酒一起
斜插在腰间的古老柴刀
喝完满满一杯鹿血，又喝枯木的血
但是她从不贪婪于仇人的血
那是爱人心碎的血
我渴死在江边，隐约听见水在哭

牧羊人牵着你迷路的孤羊，从我身边走过
你在哭泣在抽噎
嘲笑这个幸福又让人心疼的爱情
啊，我的房子空空
住着蛛网和孩子的蛀牙
留住你，眼睛是一张画布

不曾养活怜爱的夏天
房屋整整齐齐，从头到脚
横着六朵不败的冬花
竖着走来三个女儿，她们都叫你妈妈
伟大的停泊
想起你的时候，油锅翻滚
把失望和忧愁扔进去
明天，五月降临
加上夏天居住的游子，刚好二十
真巧，我的手指加你的手指也刚好二十
你站在远远的繁华里，好想抓住你

你可晓得，这是怎样的天国？
我们的大父住在这里
天国的人们，劳作完就喝酒
腰间的柴刀亮堂
歌颂爱情和丰收，她们厌恶仇恨
厌恶本身就带着仇恨
不如去爱，挣脱雾里的牢笼

等到蜗牛壳里住满了野草的种子
野草没有过孤独，也不懂狂欢
她们像你一样长在等待被打开的信封里
没有邮票，从不会丢失
等着，等着，静静等着
我的耳朵贴在你的心脏上
江声绕过去，你做了急流里的巨石
我从远方骑着自己的脚走来
为你留下第一滴眼泪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夜
我看见月儿像你的眉毛，挂在天边
稀稀疏疏的酒鬼走过来
朝着路上的土地，呕吐
她们爱着这里，累了就歇歇脚
为了我把世界的太阳点燃吧

我幻想我的房子下面镂空
住着狗儿和一群肥猪
过年时我抓着肥猪的耳朵，你抓着尾巴
像是推着火车回到家乡
噢，我们一起种下的野花芬芳
她们从未瞧见过这铁疙瘩
女儿和儿子割了麦草回家
也许喝了太多甜美的米酒
她们把麦草误当铁链，拴住牛的胃
你只是偷偷的笑，星星挂在遥远

用额头撑起所有生命
采割也是为了另一个生命
用脑子养肥脑子，我并不无药可救
把灼红的心插在你身上
我却越发疼痛
孤独的人很多，孤独的你更多
住在孤独的潮湿的巢穴里
把秋天和我都放进去

那一年，我们插满了满地的红旗
被母亲养大，被河流养大
我们一直被喂养
无聊的时候数数相思的日子
而天渐渐黑了，风走了
再度磨起茧子，相互拥抱

我试图采下日出时的云朵
送给那被疾苦亲睐的远方身体
可是，天太高
我没有翅膀
只能就着泥土这下这幸福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