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额头（程志强，组诗）

1口号

口号喊多了。无非是一些沿街乞讨的谣言

更多的生活的碎片，卖杂耍

黑夜是必经之路。潮湿的心灵停下来

和汗臭熏天的民工们坐在一起

眼里的沙子，修补着眼神

噩梦，改装着世道人心，熟悉的脸

“醒来的现实，依旧昏昏欲睡。”

给妻儿老母一个无力的拥抱

一次次地走进烈日，做口号的雇佣

“谣言里的口号，烂醉如泥，没有边际。”

口号喊多了，无非是一些干枯的草叶

伤心处，秋风扫落叶

黄金在高处微笑，咒语的悬崖

2床单

床单裹着生死

卸载了杀毒软件，开始裸奔

身体最柔软的部分

握着烟杆

恐惧，像极了爱情经过时

留下的缓存。缓缓地，丧失了知觉

几个破洞，对应几个梦

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摧毁栅栏

总有一些污垢追随着

家书里的红薯藤

一辈子贴着泥土的心脏

原来，床单也可以绿得没有空隙

流淌的生死之间

一对冤家接近了真理的面目

3无产者

用影子练习跌落，挺好的

六月，继承大地的肤色，风化的镰刀

在等一个人。不知道谁才是真理

一条鱼，成为一群鱼的笑柄

水花有些悭吝，尽管还有万里浮云

阳光里的无产者，静坐着

把剩下的生命，交付给黑夜

交付给脆弱的钓丝

一阵干热风，在研究崭新的商业模式

一座孤岛，在肌肤上耸立着

4摸黑的波光陪伴着

一粒米跳江，米的团队跳江

沉船事件被浓缩，迷路了

佩戴香囊的人，化为玲珑的符号

在水一方，系着一连串的鸡鸣狗吠

第一次，从体内抽出几根钢筋

陡峭的咒语，沿袭着心中的传说

群龙把压抑的天幕撕裂了

水花就是民意，火焰挣脱了泥沙

午后的琐碎的风，动用旗帜

发泄一位父亲一生的疑问

万马嘶鸣：是问水，还是问天

“如果有一座桥，一双手……”

捆绑天空的绳索，会不会累

那个深渊，会不会深深地遗憾

鱼群，在深夜不停地争吵

摸黑的波光陪伴着，这是天意吗

5梦里的无花果

梦，多汁。雨滴敲击着大地的感官系统

熟悉的气味，变换着色调

一切都是浓的，浓茶，浓酒，浓烟

杯子里的暗影化不开

女人的姿势，属于孤单的夜晚

聚拢的硬度开始遭人嫌弃

自己要下车的地方，是梦境

落地窗，无非是一些沉寂

城市的额头，属于暧昧的灯光

水声在体内翻涌

梦，被一滴浓浓的愁，砸醒

“无花果，显然已经出现了脑萎缩。”

6湖水煮鱼

荒草散开，山丘谢顶

八角亭，牵着放风筝的手

黄昏。梦，一点一点地加热

河流瘦得走不动了

两条铁质的藤

在天空衰败的地方疯长

灯光，不再拥挤

年迈的父母，成为山丘的一部分

一道闪电，裁剪生命的枝叶

谁在用平淡的湖水煮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