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绿色茎管催动花朵的力
通过绿色茎管催动花朵的力
也催动我的绿色年华;使树根枯死的力
也是我的毁灭者。
我也无言可告佝偻的玫瑰
我的青春也为同样的寒冬热病所压弯。
催动着水穿透岩石的力
也催动我红色的血液;使喧哗的水流干涸的力
也使我的血液凝结。
我也无言可告我的血管
在高山的水泉也是同一张嘴在嘬吸。
搅动池塘里的水的那只手
也搅动流沙;拉着风前进的手
也拖曳着我的衾布船帆。
我也无言可告那绞死的人
绞刑吏的石灰是用我的泥土制成。
时间的嘴唇像水蛭紧贴泉源;
爱情滴下又积聚,但是流下血液
一定会抚慰她的伤痛。
我也无言可告一个天气的风
时间已经在群星的周围记下一个天堂。
我也无言可告情人的墓穴
我的衾枕上也爬动着同样的蛆虫。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赤条条的死人一定会
和风中的人西天的月合为一体;
等他们的骨头被剔净而干净的骨头又消滅,
他们的臂肘和脚下一定会有星星;
他们虽然发瘋却一定会清醒,
他们虽然沉沦沧海却一定会复生,
虽然情人会泯灭爱情却一定长存;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在大海的曲折迂回下面久卧
他们决不会象风一样消逝;
当筋疲腱松时在拉肢刑架上挣扎,
虽然绑在刑车上,他们却一定不会屈服;
信仰在他们手中一定会折断,
雙角兽般的邪恶也一定会把他们刺穿;
纵使四分五裂他们也决不會屈服;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海鸥不会再在他们耳边啼
波涛也不会再在海岸上喧哗冲击;
一朵花开处也不会再有
一朵花迎着风雨招展;
虽然他们又疯又僵死,
人物的头角将从雏菊中崭露;
在太阳中碎裂直到太阳崩溃,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那只签署文件的手
那只签署文件的手毁了一座城市;
五个大权在握的手指扼杀生机,
把死者的世界扩大一倍又把一个国家分两半,
这五个王置一个王于死地。
那只有权势的手通向倾斜的肩膀,
手指关节由于石灰质而僵硬;
一支鹅毛笔结束了一场
结束过谈判的屠杀。
那只签署条约的手制造瘟疫,
又发生饑谨,飞来蝗灾,
那只用一个潦草的签名
统治人类的手多了不起。
五个王数死人但不安慰
结疤的伤口也不抚摸额头;
一只手统治怜悯一只手统治天;
手没有眼泪可流。
当我天生的五官都能看见
当我天生的五官都能看见,
手指将忘记园艺技能而注意
通过半月形的植物眼,
年轻的星星的外壳和黄道十二宫,
霜冻中的爱情怎样像水果一样在冬天贮藏,
低语的耳朵将注视着爱情被鼓声送走
沿着微风和贝壳走向不谐的海滩,
犀利的舌头将用零落的音节呼喊
爱情的钟爱的创伤已痛苦地治愈。
我的鼻孔将看见爱情的呼吸像灌木林一样燃烧。
我唯一的高贵的心在所有爱情的国土上
都有见证人,他们将在黑暗中摸索着醒来;
等盲目的睡眠降临于窥视的感官,
心还是有情的,虽然五只眼睛都毁灭。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虽然智慧的人临终时懂得黑暗有理,
因为他们的话没有进发出闪电,他们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善良的人,当最后一浪过去,高呼他们脆弱的善行
可能曾会多么光辉地在绿色的海湾里舞蹈,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狂暴的人抓住并歌唱过翱翔的太阳,
懂得,但为时太晚,他们使太阳在途中悲伤,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严肃的人,接近死亡,用炫目的视觉看出
失明的眼睛可以像流星一样闪耀欢欣,
怒斥,恕斥光明的消逝。
您啊,我的父亲.在那悲哀的高处.
现在用您的热泪诅咒我,祝福我吧.我求您。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狄兰·托马斯,人称“疯狂的狄兰”,英国作家、诗人,代表作《死亡与出场》、《当我天生的五官都能看见》等。托马斯很早就表现出对于文学的特殊兴趣,中学的时候曾担任学校刊物的主编,并发表了一些诗作。1946年发表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诗集《死亡和出场》,评论界普遍认为他是继奥登以后英国的又一位重要诗人。1953年11月9日因连喝了18杯威士忌而暴毙,年仅三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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