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记事文/林黎

又是一个三月。
应该和时间没有关系。黄小诗更换女友的速度似乎加快了。
分明不是春节那会的女人了，从百十公里外赶回来，找他。
上午九点半的时候，就见面了。
昨日阳光大好。
黄小诗跟我说，我们在怡龙生态园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天。
中午吃饭，也是她买单的。
有没有再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他没有说。
有一点可以肯定，自从黄小诗和我在一起以后
他一定是在和我的相处中，谈话中
获得了很多的——知识
琢磨出了更多的——技巧
他总是在我面前炫耀，这个女子，那个女子
早就把对我许过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这个王八蛋
不行。得从头捋捋，三月马上就要过去了，得想办法让他赔我。


《来不急》

黄小诗又和他女朋友分手了，我很诧异。
因为春节前他总是和我说起她。
如何温柔，如何甜蜜，如何如何会过日子会帮他考虑。
就是他们的孩子，那女人也分析的够准确
你的是儿子，我的是女儿，以后我们的负担不会那么重
我们儿女双全，老年会很幸福。
那你是怎搞的呢？我问他。
可以拉手，可以抱抱；脸蛋——可以稍微地亲一下
到现在都没有摸过她，更别说那个了。
老子都四十开外了，你以为还是八十年代的初中生哦
过几年就老了，来不急了！


《樱花开》

这是日本鬼子的国花，怡龙生态园现在也有了。
但是这株还比较矮。
那女人一会在前面，一会在后面。一会又左边，要他给拍照。
拍什么拍。黄小诗想，老子一会也从后面那个你。
樱花雪白地开，女人摘了一朵在手心，看样子又要摆pose。
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没放好，落下来。
落入满地的花瓣中，看不见了。
黄小诗离开那女人。
黄小诗走上一个台阶坐下来。
阳光很好。樱花也很好。
直到把烟屁股丢在水面上，发出一个极短暂的“噗哧”声
——才过去。


《感觉到孤独的晚上》

黄小诗觉得他似乎不能喝了
黄小诗觉得他似乎还能喝
黄小诗觉得
黄小诗觉得
黄小诗还是觉得

夜晚由喧嚣进入宁静
黄小诗觉得，夜晚不是他的
并且，就算是白天
也不是他的


《阳光大桥》

早上七点钟，黄小诗爬上了阳光大桥。
三月的阳光太耀眼了。
道路向四方延伸。绿化带
田野里的冬小麦，洋溢着绿。风一吹
像是在跳舞。风从他的额头吹过
有那么一会
黄小诗仿佛看见了他自己。
他的母亲。在麦田里弯腰
在麦田里张望。
有那么一会，黄小诗骑在牛背上
土地柔软，他的臀部和双腿感觉着温暖。
那头老牛
啃了两口青草。慢悠悠地抬头
再慢悠悠地走去。

黄小诗是冲下去的。他把车子加了一档。
前方是大堰湖，太阳在水面上撒下金光，一点一点地动荡。


《东风吹》

大堰湖的西岸。黄小诗带那女人在一块菜地边站了
左边开了两畦豌豆花，纯白色的。黄小诗说
这个像小姑娘。
右边两畦蚕豆花，开得像蝴蝶。差不多是三十岁吧。
那些开在三月下旬的油菜花么，她们就和你一样
已经四十岁啦。一个个
脑子都坏掉。
来黄昏，看湖水。
看东风是怎样地吹过湖面，再吹皱
我的胡子 。
最近开始谢顶，胡子倒是冒得很快
黄小诗说。
头发是多余的，胡子是多余的
它们会滋生情绪，也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