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

海燕未来人斗草，江梅已过柳生绵，黄昏疏雨湿秋千。

                                                   浣溪沙——李清照

一

从梦中走出时，梦在身体外摇摆。这个三月没有燕子、斗草，只有我和我的梦。这个三月要多大就多大，阳光俘获了秘密，牵着可能大摇大摆散步。而胸中的一腔鸟鸣被压在肋骨下面。无法找到裂缝放飞，扼杀已成为代词。我抵御三月的方式是：你不知情，我不虚构；你不温柔，我不坠落

二

胸腔下多一次扣击，意念就不由自主落下来抱紧残缺。那时三月掏出埋在地下的乳名和女儿红，让我供出所有鸟鸣；那时春天越走越宽，走进某个朝代。最重要的是，蝴蝶和燕子都来敲门。提着本色，还有那条溪流

三

还是怀疑三月的妖法九曲十八弯，像那些野草见风就生，不敢碰触。千佛山的佛陀呵，我本是你掌心的尘，当我来到到三月，你正好在这里。一曲梵歌，我已老进风景；一声木鱼，走进一波三折的故事。也许，我该做那盏青灯，在这些意境中升华。但你拒绝了我，我无话可说

绿肥红瘦。微笑与大笑

只隔层卷帘，三月的阳光

如利刃。但因为太高

成了一场旧事的葬礼

我愿意顺着刀背，走向刀刃

留下背后的东风，剿杀

残留的寒意。东风按不住

就放它迎上去

这样的殉葬，是殊途同归

三月早已准备好了悼词

尖酸刻薄。它念一个字

我就痛一次，全部念完

正好痛了一生

一

今夜无眠，十万家书成为安放黑夜的舞台。我不知道那封是泪水挥就，那封是肺腑之言，那封要用灵魂解读，那封想窥视心底的杂念。也许知道，但鸿雁已经走远。而我的无眠，却在月光中赶路。黎明开门时你摸摸那些花骨，是不是含着泪

二

今夜无眠，但绝不写诗。如果写诗会被月光带走，露出心事，在那些透明玻璃前被撞得粉碎。我要像大明湖畔的杨柳走到你梦中，越来越浓，直到你分不清是墨绿还是疼痛。告诉我不爱圆月，只爱我

三

今夜无眠，十万家书化作十万桃花，盛开在月光中。祭奠月光的锋芒。而月光刺破虚幻意境，让心在禅定中抚过所有。包括万亩春风，以及山河的苍茫。唯独难以参透的还是罗衣上的桃红

我是独上西楼，揣着

三千月光的女子。那些锦书

你开口吧。听到背后

花落的声音，无数影子

从声音中爬起来。追赶着我

奔向月光之外的脚步

原谅那些锦书的短

捂不住胸口的疼痛

要知道桃花有多红，罗衣

就有多红。那些影子是

乘着风来的，不会不知道

花红上的卷曲，彷徨

但也可以带着火炬，在桃红上

再纵一把火。烧出月光后的诗

哦，我是李清照

那些桃红有时

是这个季节的陪衬

就让月满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