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上的钢笔水渍,洇成未写完的死亡证明。
母亲教会我的第一个生字是"等"——
等蒲公英把遗嘱写在风的背面,
等CT片长出新的年轮。
她的静脉像干涸的运河,
吊瓶里的光年一滴一滴,
浇灌着心电监护仪上
那株不肯倒伏的麦穗。
三个叩首丈量出,
从产房到焚化炉的精确距离。
素衣在火中绽开时,
我听见蒲公英在骨灰里,
校对来世的邮编号码。
现在我的染色体末端,
也开始脱落端粒的纽扣。
镜中人捧着泛黄的B超单——
那上面未发育完全的泪腺,
正形成新的季风气候。
...最终,病理报告显示:
那些名为"生老病死"的细胞,
正在我的骨髓里培育,
一株耐药性极强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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