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夏天,我都在收集蝉鸣;
收集从叶片间筛落的碎金。
收集荷叶托举的圆润,
收集蜻蜓点破水面的寂静。
蒲扇摇动,摇动年光,
把云絮摇成絮絮的经文。
大暑三候里,蜻蜓驮着经书飞行,
雷声在基因链上校对密码。
而蜻蜓点破的水面又弥合了波纹,
仿佛莲台,悄然托举着易逝的晶莹。
许多个世代,蝉蜕悬在树梢,
这空壳盛满清澈的呐喊。
当热浪如潮,涌过万物的额顶,
清露便从根脉向叶脉升腾。
烈日翻晒着田野的册页,
稻穗垂首,记下低吟的脉动。
我俯身,听见泥土在吐纳,
一粒种子正在黑暗中校准未来的光。
蜻蜓再次点水,水纹即年轮。
莲蓬在淤泥中结下星图的印痕。
我坐在大地的蒲团上,
看云影在光阴的刻度里游移——
整个夏天都是我的舍利,
它饱满,且布满觉悟的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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