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持怀疑论者的语言陷阱

作者:陈巨飞   2020年03月23日 10:35  2020年第3期《诗歌月刊》    3570    收藏

孤城:持怀疑论者的语言陷阱

陈巨飞


阅读孤城的诗歌,像是静观一场苍茫的大雪,落在苍茫尘世。孤城在雪地上踽踽独行,与他的笔名极其相称。但我看到在他前面,有一行若隐若现的脚印,它来自唐朝,是贾岛留下的。“贾岛”和“孤城”是那么对仗,以至于我经常深信命运的玄机。

在“屡试不第”的现实境遇前,贾岛曾栖身释门为僧,从而写下了“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之类的隐逸之诗。尽管孤城在《剩下来的时光,我打算这样度过》中虚构了理想中的避世生活:那是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可以实现一个古典意义的知识分子最后的尊严。孤城甚至决绝地写道,“见过面的,就不再见面了。没见过面的/就不见面了”。

——他与贾岛一样,对现实有着深深的失望。他也有孤僻冷漠、相对内向的性格。他也耽幽爱奇,淡于荣利。但他和贾岛有着最大的不同:贾岛颇少萦怀于世事,内心“白茫茫的一片”,但孤城是一个典型的持怀疑论者,他时常怀疑存在本身。同时,他也试图对存在、命运做一些无谓的抗争:“一团雪,一只茫茫雪野里的乌鸦/在用自己针尖大的一块黑/擦一望无垠的/白”(《一只乌鸦》)。


长风无从拆走我内心的庙宇


持怀疑论者写不出《相信未来》。另外,永恒的持怀疑论者,与暂时的怀疑也不同。北岛曾经一腔热血地喊出“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回答》),但后来,他云淡风轻地写下:“和人类言归于好吧”(《真的》)。

孤城是后者。孤城在写作中,我能看到西绪福斯因为怀疑而被命运反复折磨。孤城在推着语言的巨石上山。他深知存在荒谬、命运无端,山顶的巨石不断滚落下来。“‘这世界原本也没什么’/像是和什么都有联系——”(《雪,还可以横着下》)这句诗,可以与北岛的呼喊拿来对比:北岛是告诉世界,自己对世界本身的逻辑不信任。换句话说,他首先肯定世界是客观存在的。但是孤城直接怀疑世界本身的存在性,甚至用一个“像”字,否定了联系的客观性和普遍性。于是,有了这样的结论之后,孤城用一个平常的隐喻来表明自己的持怀疑论者身份:“雪,上面那些脚印,终会被阳光一一抹去”(同上)。

作为诗人的孤城,坚持怀疑的精神,持守这样的身份,显得与时代、与现实格格不入。他虽不至于像贾岛一样潦倒,但也没有在这个精利主义盛行的社会得到什么好处。但他不因此而妥协:“我且活着。只是活着/如你所见/一日日,长风无从拆走我内心的庙宇”(《旁观者》)。诗人“内心的庙宇”,到底是什么?它是如何建起?它如何面对客观现实的粗暴干预,抵御长风的强拆?

毫无疑问,怀疑是一片孤城最高的巴别塔。它从怀疑日常的一枝一叶出发,“可我不能确定后来看到的,与第一次邂逅的/是不是同一只灰鸽子”(《叙述》);一步步抵达庞大而虚无的世界体系,“世界是谁/想不起来的一个梦幻”(《盲人》)。它从怀疑精神,“我以为我看见了/其实没有/那缭绕,那悠扬,那袍袖间不可测的空阔与玄机”(《文印庵》);到怀疑物质,“我怀疑满山谷万千蝴蝶,都是/乔装私奔的音符”(《蝴蝶谷》)。


与卑微的蚂蚁交换内心的悲悯


所有坚定的持怀疑论者,都不是出于厌弃,而是出于爱。孤城亦然。与诗歌中的洞穿世事不同,他本质上并不是一个能轻易放下的人。他性格谦逊,忠于朋友。尽管他喜欢用冷色调的词语,诗歌意境冷峻萧然,但他在生活中是一个有温度的人。

所以他根本不曾看穿。在存在的迷宫里面,他始终雾里看花。这种不解,正是诗歌的迷人所在。他试图修复世界的巨大洪荒和虚无,在终极的无意义中寻找生命的意义。他在怀疑中感受到人在无情命运面前的尴尬处境,《民工》《哑巴》《给余地》《睡街角的乞丐》《盲人》等诗歌,诗人似乎永远站在鸡蛋的一边,对其寄予深刻的悲悯,对抗命运的坚石。

孤城的诗句弥漫着人道主义的光辉,在当下弥足珍贵。“在风雪夜归人的前方加三两盏桔灯/在一个单身男人的病床边加一堆炉火”(《用减法写诗歌》)。“我们都是两手空空的人,还不懂得,在路上/与卑微的蚂蚁交换内心的悲悯。”(《伤逝》)我曾在孤城简陋的房间里见到他的书法作品,写的是海子的名句。这个怀疑一切又坚信美好的人,怀揣诗意,期待春暖花开。在这样的境遇下,他还不忘用诗歌的光芒去烛照“夜归人”、病床上的“单身男人”、“乞丐”、寒江独钓的“老翁”、吹箫的“异乡人”……如果说孤城的诗歌艺术或多或少地受到贾岛的影响,那么,我们可以肯定,他的人文情怀一定是遗传于“大庇天下寒士”的儒家担当。

《读碑》一诗隐忍克制,惜墨如金:她——//1928年生人/16岁参加八路军/暮年信靠耶稣/2006年辞世/膝下6儿1女/2蔡、2李、2陈,还有1个/姓齐

寥寥几十字,将一个女人的坎坷一生勾勒出来。我读后非常震撼。《读碑》可以写成一部长篇小说,至少可以写成一篇散文。中国文学史中,有很多与“碑”紧密相关的优秀文学作品,几乎无一不是恢弘恣肆,涕泗流涟。但这首《读碑》却是异样的风景。看似零度的写作,内质里饱含着诗人的悲悯之心。这个女人有着苦难而不幸的一生,一组数字让我们触目惊心。循着蛛丝马迹,我们可以管窥,“她”曾遭遇太多的变故,在命运的重槌下走完一生,溘然长逝。

我甚至把它当作诗歌版的《活着》。孤城没有写下“她”的姓名,那是因为,“她”是无数遭遇不幸而又坚韧活着的中国女性的集体象征。这与罗中立的《父亲》多么相似。


已注定陷入自设的陷阱


孤城是那种把“陷阱”留给自己的人。前文说过,他的写作有西绪福斯式的意味。他因怀疑而痛苦,因悲悯而在爱与恨的交织中越陷越深——这是语言的陷阱。他把温暖和春天填上浮土、树叶和茅草,编织着“冷眼看天下”似的笔触。

我们不能被他欺骗。他想呈现的不是寒冷肃杀,不是表面的伪装,而是陷阱下的浓浓柔情。有时,他煞有介事地制造荒诞,但又是欲哭无泪的黑色幽默:老妇跟镜子里的自己说话,不断招手/“姑娘,出来吧!/姑娘,出来吧!……”//——她是一个阿尔茨海默病人/或者/一个渐入佳境的诗人(《灵感》)。老年痴呆、青春不再的妇人招呼镜中的“姑娘”,与殚精竭虑的诗人寻求充沛的“灵感”,我们感受到的,是一样的徒劳、忧伤。

诗人还曾将“陷阱”设置于狭小的鱼缸。在一首隽永的小诗中,他将微妙的人际关系处理成几条鱼的关系:一条鱼孤单//两条鱼乏味//三条鱼/刚好/救活一缸清水(《养鱼经》)。

这是一首让人爱不释手的小诗。它有太丰富的指涉。如果我们将地球村缩小,那么,我们就能触摸到这个村庄的边缘,那就是透明的玻璃缸。如果我们将复杂的关系简单表述,那么,世界上的爱恨纠缠无非是一条鱼、两条鱼、三条鱼的事。一个人容易陷入孤独。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也会失去最初的美好,变得庸常。有了你我他,有了三生万物,有了错综复杂,世界于是丰富多彩。

当然,这首诗还有更多的解读方式。另外,“救活一缸清水”,想象很是奇曲。想像力匮乏是时代的症结。孤城并不为此担忧。我们经常可以读到他利如刀锋的句子:“一江出鞘——冷光——伸向地平线/有时/干脆架到落日的脖子上”(《供词》);“春风一路捻亮桃花的灯笼”(《春天,皖南一带》);“明月是赶夜的信差”(《柯村油菜花 》)……

孤城也许是一个被低估的诗人。对于他的文本,我坚信只要认真读过的,肯定会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低调的个性,他拒绝“平庸的恶”的正直的勇气,也许是他的诗名低于诗文的重要原因。

好在孤城并不在意这些。对于“春风不度”,他欣然接受。也许,正因如此,他才能够写下这些优秀的文本,带给我们惊喜和感叹。我能写下的唯有这些,就像孤城说,“面对一座城,所能言及的,其实/远远不及”(《走笔历城》)。这座城对于我来说,就是写诗的孤城,一个深陷于语言陷阱的持怀疑论者。面对他的诗歌,我所说出的,远远不及。


光阴的语境(组诗)

孤城


用减法写诗歌


面对茫茫白雪,零度左右的空寂

我喜欢往诗歌里不断地添加些什么

比如:在风雪夜归人的前方加三两盏桔灯

在一个单身男人的病床边加一堆炉火

在雪地深处加一只红艳的野狐狸划出一道闪电

在乞丐的破碗里加一块符有魔法的银币

加上满满一鱼篓情书,催那个独钓寒江的老翁

踏雪回家,往黄昏里斟两盅羞红的酒

那些封冻在内心的,加上温暖,再加上语言

往寒冷的空气里加入花园的体香

掀开雪,把花花草草加入异乡人的萧声……


现在是春天。我要用减法写诗歌

把一切美好的

统统减回到真实的生活当中去



绝望


春天在窗外喊哑多少回嗓子了?

那把木椅

再没能回到山林——回到一棵树

骚动的身子里

探出那些绿茸茸的,兴奋的

小耳朵


寂静

静到在枯守的深夜,越来越能听懂

一把日渐疏松的椅子

发出的

闷吼


夜色无语苍凉,更迭如流



梦游


四周寂静。钟楼咕哝几声,又隐身

睡去

那人惦记起未了之事

独上楼顶


伸开双臂——走在深渊的边沿——接近飞翔

像极了

一只风筝。突兀,且飘摇

低处黑而无效

星空无效

得失荣辱无效

深哀极乐无效


一个不带思想意识的人,居然活生生地

摆脱了尘世与自我的

束缚

安享了自由



中秋赋


秋风在截肢。疼——这块生铁

沤烂在身体里


孤独是一种尊严——用沉默

维护完整


放弃碑林的风

扑面而来。那些被岁月动过手脚的人

像一株株老寒柳

止不住在春天,还会产生稚嫩的

幻觉



在雪中


雪下到积雪为止。雪下着下着,就藏不住了

漫天断羽无声——叙述逝去


昨天还拽我们的手臂荡秋千,今天

亭亭。

瞅着女儿帮我拔下的一根白发,愣神


一些诗友,已变成星星微光

就站在

浩瀚的深处,等着


飘雪除夕

夜色牵着永安河长长飘动的洁白纱巾

久挥不去

如一场怀念,被大雪搅乱,被寒风一直就那么

刺啦啦地吹着



叙述


我院子里来过黄鼠狼、灰鸽子、黑蝙蝠

还有许多知名不知名的鸟雀

黄鼠狼与我对视了几秒钟,就迈着小碎步消失了

没有再遇见

——这吻合人生中诗意的缺憾

灰鸽子来过三两次

可我不能确定后来看到的,与第一次邂逅的

是不是同一只灰鸽子


天光宁静,在睡莲圆而小的叶子周围

时而被四五尾红金鱼搅碎


黑蝙蝠在一个欲雨黄昏闯进我的视野

也只是来过那么一次

我猜测它在飘摇无际的天空中,会不会飞着飞着

就睡着了


此外。天色微亮,鸟鸣就沸成一锅粥

日暮巢湖,月光从尘嚣里剔出何其浩淼的寂静

你在南方

知我内心十万里荒草葬送的短栈长亭



后来


在悬崖

那古寺飞檐临风,大翅膀一直

没收拢

又不离去

天空蓝而空寂,一切暗合旷世的犹豫


谁在摆弄一块夜幕

揭开后又盖上

钟声幽邃,填平逝者留下的空洞


穿墙术对时光

不起作用。到此一游

莫非虚晃

莫非证据不足



柯村油菜花


群山勾肩搭背,寂静绵延

芬芳以公里为单位

低处,古村小瓦阡陌。明月是赶夜的信差


在柯村,油菜花不再满足于剪径劫道,小打小闹

在山坳,油菜花聚众,放纵了屯兵江南的野心


打不打翻油漆桶,反正油菜花们都黄得死心塌地

不可收拾了

甲胄眀晃

美得杀人的方阵

试图对峙,这尘世的光阴


你凭栏观花

花在看你——如何遣散内心

如何搬救兵

——毕竟,你在人海,落单已久



佛印


日月闲章,钤“未果的光阴”


内心的清晰,缘于刻刀的追认

尘世上那么多的不遇

让我们相遇


长风一朵一朵打开莲花

细蕾里有人事的荣枯

有落在宣纸上的微茫

不辞宿醉,此时我赶写分行的禅缘

摁下一滴露水里来不及褪色的朱砂



闪念


四周都是——

怪石:一群褪去斑纹的凶兽!

被风中的荒草哄睡


二十年前,那个孤独的割草少年

不禁屏住呼吸——

暮色苍凉,山脚下的村庄

远得让他

绝望



青荷


流光在低处

捡拾锈蚀的门环


在暗渡。在静止。在被遮蔽的天堂口

在神思未及之处

堆油彩

八面出锋。坠向虚无,与岁月达成和解


终究会有一些细节,需要我们剔除外界

静下心来

并怀揣敬畏与悲悯



西河书


青草小河洲,暗云低远天。古镇的秘密

按在草根的下面

在楼台,安静坐一会,像幽思者暗怀天下

终归是要起身离去的


感谢西河——以白鹭衔名相迎,长风为揖

给我们半日世外相守的光阴


见不得瓦舍凋敝。见不得心尖在刀口滚过的人

天色灰蒙

芳草送到渡口止步,流水长逝


楼阁低暗,小轩窗。你坐在那,静若一粒尘埃

让周遭

蒙上略显潮湿的怅惘。一时间,那过往,那苍茫



风吹过骨头


风吹过骨头。一个人,无形挤进

另一个


风一遍又一遍吹过

羁押着

高贵的,卑微的,交出镂空骨架里

无边的寥廓


沙漏当泣

风吹过骨头


说说吧,这骨架里多出来的一块——

与你看我时

用风衣一裹再裹的寂寞

如何雷同?



手腕上的河流


鸟鸣斜簪烟柳

草川佩戴西河


河水静美,被镀上银手镯的光泽——

一条河流细瘦下来,决计圈起身子,拥住你

哪儿也不去



行廊塔


六面七级的岁月风雨,从塔檐的风铃里

抠出山居的空寂


砖木庇佑的佛僧,从木鱼里减出来的铁锈与苍苔

叫人肃然

四周,烟紫色的梧桐花开满山峦


诓我走进雨后树阴的人,其实

有不可手摇的苦修


似我彼时频频回顾,在塔影人群里寻觅

内心有

不可变通的本能,与缱绻



古镇


去时,将雨未雨。你似醒非醒——有恍若遗世般

凄迷之美


两厢瓦舍低矮,捻孤零零的一条街巷

青石支离

是不堪烟云之重,惜别一再碾过的样子


脚印叠加脚印,一如雪下在雪上——

了无痕迹


朽木板上贴着旧时期的佳丽

迈门槛,下意识,撩一下虚无的长衫


一座破败的楼阁民居,一个微缩的流光古镇

木楼梯在暗影里

空悬

踩或不踩,都能感受到老光阴辗转反侧的宽宥



小阁楼


小心,小步,小声,小坏

没人知道,小阁楼里瞬间乍现的小温暖


细雨煲着三两声新燕的小调情

小阁楼,遗落水袖年代里散淡霉味的悱恻


旧器具。雕花木格窗外

西河静静流淌,在暮色浓处,拐入一声唏嘘


光线微暗,刚好适宜一阕

怀旧词

亮瓦照见尘埃,也照见身边喜欢的人



十渡*


一渡,石门不言,拒马河是佛的一个低眉

二渡,人世湿滑,你我无非上水石

三渡,峡谷摊开一帧压箱底的江南,藏古今

四渡,沙筑悲欣,一滴露水里的草木。降福,降寿,降福荫

五渡,祥云起天末,河流不再口渴

六渡,每一粒细沙,都孵化稚嫩的笑声

七渡,天不启千层岩书。一线舍得

八渡,腹有山水,闲看黑白

九渡,蟾蜍趴在竹筏上,我们都有湿漉漉的悲悯

十渡,闹市奉诗,深山普渡抄经之心


* 地名,位于北京市房山区西南。



魂瓶


“其实,我心里有过你”

往事出土,一只陶瓶浑身的裂纹内

藏有隐秘口形


一件陶器的忧伤图谱尽处,谁的魂魄

再次流离


族人衰老,都曾虚构

华丽宫阙

他们的脚踝,深深陷进破碎的陶片


龟驼碑。时间在蚕食

魂瓶无声

述说烟状旧情




责任编辑:王傲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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