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帖(外二首)
诗之梦人
我看到它,头必须低下
草在疯长,楼顶铺满白云
一列火车驶过油菜地,城乡
汇合处,开发区的烟囱冒着浓烟
巨烈翻滚,径直扑向矮小的农舍
我真想大地也能转身,有双眼睛
看看自己,再看看它周围的一切
哦。这里的宿命,肤色是多变的
听鹦鹉的歌唱,我们分辨的事物
于码头和高速公路,瞬秒隔开
从散兵岭至宁至雨花台,限制
我对大地的深爱,唯有夜空的皎月
才会将其表露
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我的脚步
在另一片黄土上踩动,不知谁背负的行囊
落入到浅草丛中
(2020-03-13)
疼痛史
第一次,位于五十年前的麦地
麦芒刺入左手食指
一滴细小的血,犹如
红草莓挂在落日的黄昏
我懵懂的感觉,怅然若失
很害怕,又像是发现什么新鲜的事物
尔后,所经历的过程
我都会一一以忍受去抵抗
直至到了五十年后,任何疼痛
对于我,只能咬着牙
隐在无人之处,找一些温暖的词
来安慰自己
依然还是那块麦地,金黄的波浪
似乎盖住了我的旧伤口
血流在内心,成熟
其实是一种致命的寓意。如果
我丢下疼痛,快乐何以承担春天里
一把雪亮的刀子的责任
(2020-03-13)
虚掩之门
零星的风塞进一些什么东西
哐当哐当的锁,下意识摆动
阳光抚摸着它的锈迹,也没能
感觉到年限久远,带走的人
和事物,恐怕都是无力的隐喻
门缝始终有打不开的话语
轻盈的燕子,飞进飞出
不一定就有春天的好消息
至于门前梧桐树上的喜鹊,也不一定
叫醒一对新人的欢颜
我对门的虚构,有时
停留在黄昏或更早的暗夜
因为,虚掩之门,孤寂地存在
很像我逝去的童年,吱一声
光阴便从门槛石,滑落一片
难以捡起来的,细碎的尘灰……
(2020-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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