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被未知凝固着
我只能在夜里仰望苍穹
冰凉的天幕上缀着，数不清的
温黄色星星，虽然遥远
依然给了我些许光明

我静静地躺在稗草上
聆听老牛慢悠悠地
咀嚼着岁月

他（似乎不应当称它）——
貌似真正的思想者
给了我的青春以梦的幻觉
虽然直直的眼睛不眨
但那眼神传递着久远与深邃

他在这条路上走的太久了
一串串问号、感叹号
和迷茫的省略号化作了脚印

没有豆饼，没有精料
只有那粗糙的稗草
好在反刍的功能可以果腹
可那宽大脖子下，还是耷拉着
松弛的没有光泽的皮毛

早已没有丝毫的野性
他，不知道西班牙的斗牛场
在反刍中也咀嚼不出丝毫的味道
世代就是这样
习惯于俯首和被奴役的日子

终于有一天
他的眼角流出了一行泪
我好惊奇，牛也会伤心吗？
他躺下了
在生产队的院子里被肢解
社员每家分得一块肉
与几块被敲碎了的骨头
兴高采烈地烹煮着
牛皮写在了
那苍白且布满褶皱的生产队账本上
空气中弥漫着
那一行眼泪的涩涩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