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比起水仙花瓣上莹莹的粉末
清晨的霜，更显厚重
从梦里走来的人，白发生
镜子里，陌生
而熟悉的脸
生活的泥沙淤积在上面
这应该是一条河床
那么，水面漂浮去了哪里

二
不要抱怨
她总是告诫自己
该有不该有的解释，诅咒或者赞美
措词多么温和
——生活居然可以温和到让她怀疑
一万个长夜，她只是在编排
现在，她意外演绎霜，月光，旷野的组合

三
她开始害怕遇见
阳光下，那些霜花痴情的泪目
植物，屋顶，倒退着回到岁月本来的样子
她看见时间
在清洁工挥动的扫帚里被扫走
往事像落叶
能留下来的越来越少
面对空荡荡的尘世
她不知道落叶，以及其他消失的事物
在什么地方继续存在
没有人审判
对于被弄丢的，也就不再心怀愧疚
事实上，心的房子
家徒四壁
她偶尔因贫穷而悔恨
白白虚度了许多播种和开花的春天

四
而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她收留不住霜
也不能跟随而去，湿润的地方
没有呼唤，招引
她一直住在小镇
对于这样一处人间秘境
她常常徒生悲伤——草木那么年轻
即便呵出的气会结冻
去往工厂的路，有许多拐弯
但却始终没有偏离方向
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她重复着把远方摆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