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干山之子(长诗)

作者: 2019年06月24日11:09 浏览:456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莫干山之子
——给赵友林

1、

当饥馑的警报,响彻在无声息的乡村
你睁开混沌的双眼。在世上
领略黑白的风情,很多同龄人甚至
来不及被埋葬在,半个世纪前的坟墓

当他们在阴间踉跄而行。你捧着
搪瓷小碗。度过最初喑哑的岁月
在砖瓦结构的人类巢穴中
在谜一样的政治语境中。没有什么

能够戕害到你。被苏珊桑塔格视为
疾病隐喻的肺结核,未能将你
从青葱岁月中夺走魂魄,几颗獐
胃部的结晶体,拯救了你的食欲

从此,你开始像青草和藤蔓一样
在山村的机体内,拥有了
自己的一席之地。你不再注视
那些目光中,积聚的戾气
 
在中国的隐喻中,痨病和短命
是连体婴儿,在那个时刻
你顽强的站立。就是一次
成功复活的分离手术
 

2、

政治风暴和你无关。只是便于在
逃学的肌体,注入足够剂量的苯 丙胺
让你更快地面对,暮色四合的乡野
在某个时刻,你不动声色
 
加入星辰观察者的行列。只是
清晨总是很快屠杀启明星。当
谷物的重压,锤炼着你的臂力
这只是通往竹林的一场预演

七十年代。玉娇龙和李慕白
在竹林边的墓穴隐居多年
只有送葬者的集体演奏,才能打断
少年通往竹林的六重唱
 
再多的重量,也无法压弯荷尔蒙
从食物中钻进你的体力。獐乳如
回春的药品。让你成为摔跤游戏
时常的获胜者。而肺结核的孑遗
 
使你最终成全你高贵的外貌。在美髯
和性感双唇的双方。发光的眼睛
成为绿色军装年代,其它闪亮的颜料
涂抹在,村姑们空白的人生画纸

 
3、

最终军绿色,将你痨病的屈辱中拯救
这鲜艳的休止符。意味着山村成为
身后静默的风景。当你第一次横跨
长江的腹部。那个写诗的领袖

在秋天成为黑白颜色的人。悲恸的母亲
暂时搁下农田的战场。奔赴到
南京白水桥的某个营地。从绿皮火车
出来的中年女人,在她儿子的瞳仁里

变成温暖的移动物。在总统府前
这种温暖像秋天的雨。滴进你二弟的胸前
那支气息的英雄牌钢笔,将墨水撒向整个故都
模糊掉当时所有的场景,包括当时

你的母亲是如何,和你战友的母亲
取得联系。如何克服农村妇女的通病
和第二个儿子来到故都。当时的照片
只负责你们的笑容,并不探讨细节

而当你和战友以相同的方式死于梦中
多年后,在我的微信朋友圈中
这张照片的再度降临,让他的女儿
寻找到相同的悲伤气息,命令我沉默
 

4、

在小冰川时期。南京的酷暑和寒冬
总是交替着变幻着魔术。以达到某种
意义上的平衡。当操练的声音响彻在
白水桥的旷野,偶尔惊动 游动的乌梢蛇

当你在菜园中烘烤它。以拯救匮乏的
食材带来的厌倦感。当你解下军装
开始在营房中,阅读一本书籍
陌生的黄豆字,潜入你黑夜的洞穴

毛笔故乡的来客,因为军事的迅捷属性
用鸡毛笔在昏黄的灯光下,对着白纸
磨练手臂和它的契合度。窗外的风声
时常吹乱,纸张和头发。吹乱
 
黑夜应该具有的某种警醒标志。你在思索
年少时的羸弱之躯,何以战胜村庄里
最初遒劲的胳膊,何以用绿色的衣服
覆盖住竹林,漫天的绿色所带来的霸权

当你写下这些。当窗外的星星在向地平线
坠落。当你脱下军装,走向村庄的道路
七十年代已被剃度,变成和尚头部的香疤
可乡村的信众,依然守着着沉默的律令


5、

乡村世界陷入磁极的两端。一端是
乡村肆虐的病毒。隐藏在田间的
细小的硬壳生物。击碎信息封闭时期
农人们软弱的皮肤,它们比水蛭

更能吸收红血球的养分。直到魂魄
成为最后的晚餐。乡村的犹大出卖
农业的小腿。而你,穿着盔甲般的衣服
像在执行着军事任务。小镇来的医生和你

一起点燃了从部队拿来的火药。像雄黄粉
对蛇类的警戒。这些黄色的粉末
从此成为一个吉兆。当病毒隐退
你必须将目光投向,磁极的另一端

那里安放着,因参军而被囚禁的青春
在流氓罪未被启用的前夕。释放它
犹如放出一头沉睡的狸猫,在原野上
逡巡,犹如领地已被别宿主侵占多时

你在少女的丛中施展腾挪术
以便于,花朵更快地被带入蜂巢
当你的母亲,嗅到空气中溽湿的情欲
用尖锐的眼神目送,紧掩的房门


6、

当你遇见她。在时间的镜面
你照出的人生,将指向哪一个
形容词?取下流浪的佩刀
将自己禁闭于山下的房舍

魔幻于基因的传承,当我来到
这个嗷嗷待哺的世界。喂养你
作为父亲的欲望。你拾掇起
荒唐人生,进入劳作的单向街

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在八十年代
像一条黑蛇一样,钻进乡村的腹部
当它的趔趄成为你永恒的噩梦
我在医院过道上,无法忍受

因照顾你,而沾染药水和石膏的她
你用泪水灌溉,我自行断奶的时刻
此后的日子,在木质结构的房屋
我和你,一起安眠在她娘家送来的温床

间或有豺偷猎猪仔。这是聊斋最后的抒情
当你慢慢地爬下楼梯,当你的身后升起炊烟
你想象自己又变成荷枪实弹的士兵
在雪地里,你徒劳寻找的脚印被大山吃掉
 


7、

彩色的领带织造的梦想彩虹。时常
照耀在橱柜的缝隙。照耀绿皮火车
当你的身影,游弋在关中大地
那些彩色的钱币,被锁进 

购买者幽静的人生暗格。当你一次次
用毛巾抹掉风尘,和忧伤的表情
领带加工厂,便在身后关上永恒的大门
最后橱柜成为彩虹的博物馆。抑或

奥斯维辛集中营。你用各种方式
虐待这些彩色的异族。当它们的尸体
被抬出,在阳光的墓穴中得以安葬
暴雨像暗房一样,冲印出你无奈的心情

此刻她缝补加工丝绵被外套。缝补
生活的巨大冰窟。拉出那个躲在
下面的你。当你重新站立在堤坝
你看见疾驰的火车,拂过断裂的山谷

拂过你青春的瞳孔。远方的风景
已被吸纳进记忆的万花筒。当你
闲暇的时候,你用受伤的嘴唇向我讲述
窥见的图案,以此掌握生活的肌理


8、

在黑夜的盲肠上,你是搅动的痛点
在冰冷的季节,你依然将鱼类
从江南的水乡,搬运到丘陵地带
以此保证,人类食物的多样性

寒风的刀片,切割着摩托车上
你俊美的脸颊。碎片就像被宰杀的鱼
而挂掉的,鳞片对着买鱼的女人
当她们喝着新的鱼汤。在锅中的幻象

是少年时的你。你走过竹林的腹地
一大片杜鹃花映红,维特的烦恼
天堂的雨滴,侵蚀着大地的表皮
在温暖的食物中,春天的事物一再涌现

在春天的一角,我已经进入画面
当你的基因,在我的脸部复制和涂改
当俊美的故事薪火相传,女人们
摸着我幼小的头颅,用感叹
 
去追忆她们的似水流年。不是每个女人
都是杜拉斯。她们笨拙的语言
无法再现青春娇艳的曲线。可在
描摹的时候,依然奉献了接近幽怨的词汇


9、

当春天真正,以剑客的名义刺杀进
山村生活。满山的野茶无处可逃
当他们变成战利品,成为城市殖民的
又一重要战役。你变成骑兵

当你用现代机器,将这些树叶的尸体
装进精美的塑料袋。你也重装了
我们的生活。当城市的楼宇一再入侵
山村凝固的生活。你的奔走不可逆转
 
你改变城里人液体的浓度,让他们的胃部
和野外的一次萌芽,发生形而上的联系
你开始思考,如何和密集地带的人口
建立起一种共谋关系,而不是

仅仅在春天,发生每年一次的短暂相遇
应该在生活的备忘录里,让彼此的气息
保持在一致的步调。不该让城市名字
只是一个地图上的标点,你时常走进其中

以介绍信的拥有者,居住在
狭小的招待所。谋杀漫长的夜晚犹如谋杀
自己身上的一小部分体毛。黑夜中
睁开眼的灯火,照亮在城市里赤裸的人 


10、

九十年代城市的要义:膨胀
将更多的人,逼进更深的洞穴
让他们在阳光的舞池中迷失
让他们,以幽居换取自然的谅解

为了解决这一切。你无数次地将
莫干山的竹纤维,注入浦东的动脉
它们让整个循环系统,迅速分解出
动人的汁液。喂养膨胀的动力

无数低矮的洞穴,正在地平线上消失
你站在杨浦大桥上,遥看消失的过程
像欣赏一幕歌剧,而你也加入到
演唱者的行列。你终于使自己再次
 
加入到城市合唱团。你在歌剧院的穹顶
看到作为守卫者的自己。而那时被你
嚼碎的句子,又在吞咽后释放在
空气的马槽中。一匹枣红色的马

正在吃掉这些句子饲料。不久之后
你将为他们注入剂量相当的毒液
你总是需要一点血清,才能抵御
上海话,像蛇一样咬进乡村俚语的表皮

 
11、

在钢筋中行走的你,被植入
城市的记忆芯片。当你夹着
皮包,看着人们将毛竹搬运上
不堪重负的卡车。你没有想起

在某个时刻,印着老虎字样的膏药
曾拯救过你的睡眠,此刻你的骨骼
松弛成一片平静的滩涂。你躺在太师椅上
突然感到骨头里,有草木生长的声音

当你再度降临在医院,手术刀
以错误的方式剪切,骨头葳蕤的枝叶
当多余的部分,还是体内疯长
当神经纤维被切割错误,你在病房里

按着疼痛的部位,毛豆般大小的汗珠
在泪珠的搅拌下,和走廊奇怪的味道
混杂在一起。成为我对医院又一次
成功的反叛。此刻足够剂量的安眠药
 
从此注入你的体内,成为恶之花的子叶
当酒精灌溉,当尼古丁成为肥料
当再一次的手术,成功拯救你的骨头
你不知道,黑暗开始在你的心脏扎下营寨


12、

在铁轨的旁侧,租住的房屋 
是挂在树枝上的响铃,晃动出
失眠的夜晚。当你在城郊结合部
沉浸在宏大的创业叙述之中

维系我们的,只有一条冬天才通往
山村的光缆线。当鲁米那还没有
彻底催眠你,你的声音在线那端
传输进来。翻译成严厉的训诫

当节假日,我乘坐乡村巴士漫游在
莫干山麓。当四季的变化让我甄别
美与丑的界限。我实在无法判断
你是在美丽新世界,还是陷入

城市乌托邦的语境。当我看到你
用大哥大娴熟地拨出电话,当你
在夜色中,陷入一场与酒精的交战
你并没有像电话里那样,和我交谈

直到翌日的清晨,督促我再次通往
山村的道路,书包里的大额钱币
是你酒酣之际塞进去的么?我都将它们
兑换成书本,让别人更好地甄别我和你


13、

当我终于在城市定居,少年体内 
涌动的反抗暴君的体液,开始挥发在
青春的实验室。这让习惯
让我骑木马的你,陷入政权松动的假想

更深的风暴,来自于我语言结构的变化
对于真理的痴迷,开始让我放弃
我们固有的疆域。尖锐的词语
变成酸性的气体,灼伤权柄上的金属

在城市的角斗场,和金钱巨兽搏斗
负伤的你堆积起分币试图在莫干山麓
建造一座,让周边臣民啧啧称奇的宫殿
让它成为勋章,闪耀在乡村天眼的下方

在灯下,你讲述如何在森林深处
将木材腾挪于山地和平坡之间
在语言的泡沫沾染住我的思绪前
我突然合上厚重的房门,他用木棍

敲击我的身躯。像一把招魂的桃木剑
刺穿了鬼魅的慈爱。我对着夜色说
“如果回归马厩是你最后的献辞
那么城市的奔腾,就将陷入无意义的沼泽”


14、

当我们栖身于建筑群之中,山村句式 
再一次失效。当防盗窗锁住群星
钻进房间的通道。你沉默地躺在床上
新鲜的楠木和棕榈,气味搅拌出

仲夏夜之梦。当你和战友们在
客厅里觥筹交错。我将自己锁进书房
当你们回忆青春,陈辞滥调的字根
像爬虫一样入侵我们的生活

当我在医院的亭子,度过漫长的夜晚
当你四处寻找我的踪迹,我先于你
回到山村,在水库中漫游而我同学
溺亡的消息,成为你挥鞭的出师表

只有当你无法忘记山野的气味。让猎户
用霰弹将新鲜的兔肉和竹鸡,运送到
城市张开的血盆大口,我们在冬日烹饪以此
驱散夏日以来的戾气,完成握手言和的仪式

当你啜饮,在红木家具的阵仗中
为自己摆下宴席,当你杯中的酒
被夜色涂抹上琥珀色的光斑,遗憾的是
我未到饮酒之龄,我们不曾拥有对饮的夜晚


15、

你站在秋天的阴影里。你高耸的喉管 
所带来的浑浊之音,隐没在竹林
箜篌般的演奏之中。来不及消失的烟蒂
一张病历诊断书,漂浮在山脊中的溪流

当你数次在医院,疾病的隐喻未曾
让你感知到死神,曾觊觎过你
过于美好的肉体。你发际线的倒退
未曾让你感知,青春被蚕食的足音


正在以急行军的速度,送达你的耳膜
只是,这一次你血液的败坏
让你第一次感知到了死神的舌头
已经开始舔舐你脆弱的血管

它们随时都有突然崩塌的可能
只是你隐藏在心里。而声色犬马的日子
正是隐匿那些悲伤的颗粒。这细小的分子
继续蚕食你。你开始有意增加回乡的次数

你和万物保持适当的距离,当人们
开始谈论你日益笨重的躯体。清瘦少年
正站在你的旁侧,我的笑容越来越
接近克隆的频率,为你曾经的青春代言

 
16、

高血压并未像竹子梢头上的雪
压弯你,改变你生活的弧度
你购买一辆汽车,用强光照射进
山村漆黑的夜晚。一只受惊的田鼠

倒在橡胶和地面摩擦的血泊之中
你看见过惊恐的斑鸠,被喇叭声
驱赶的场景。而我就在副驾驶
摇下车窗,在夜色中寻找祖屋的坐标

当你的父母,坐在破旧的房屋中
用一杯熏豆茶结束这次的探访
你会用追光灯的隐没,告诉他们
探访何其短暂,而你将更多地

属于城市的乱流。舞池曼妙的音乐
会告诉你,生活该有的节奏
而在更多的时候,这辆汽车
并不属于你的家庭,你拥有

更多广阔的生命。你的女郎
拥有波浪式的卷发。当她们摇曳着
你脆弱的躯体,你生命的烛火
被再一次地消耗,直到根部隐约可见


17、

我脆弱的桡骨。和地面发生触碰
黑白的皮球无法阻止这次摔倒
闻讯赶来的你,在医院的走廊上
我无法躲避你目光的侵入,等待着

你的吼声对我,进行二次伤害
当你和医生,按住我粉碎的骨头
对我错位的部分进行修正,吼声
来自于我,而你喑哑于儿子的际遇

正在侵蚀你的威仪。你听着
千禧年的钟声,末世的狂欢和没落
同时刻印在,人们机械主义的脸上
无法感知新纪元的你,在病房里陷入

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莫名恐慌
你抓住我的手,在还原孩提时代
那些怜爱的瞬间。当手动矫正无效
我被推进手术室,以修正桡骨和肌肉

 粘合的角度。你不肯松开我被麻醉剂
软化的右手。你苍白的脸随着
秒针的转动,正在突出窗外
烟花的颜色,整座城市正在陷入嘉年华


18、

我无法直接说出一个日子。他们是西方
浪漫隐喻的部分。他们来自于瓦伦丁
和典狱长女儿的爱情。而这天在东方
在我的家庭,变成我永恒的受难日

当成捆的玫瑰,从昆明被搬运到江南
成为爱情的甜点,而在莫干山麓
你冰冷的尸体,成为咏叹调吟诵的主角
黄色的玫瑰,排满了乡村纪念堂的台阶

当你的战友深情地回味,你们永恒的青春
他们从未向神忏悔,你生命的折戟沉沙
也有他们罪恶的助攻,不完美的生活方式
正是通往墓穴的捷径。这和他们的悲痛

同样都真实存在。我没有忘记
那天她失去丈夫后的嚎啕大哭
我没有忘记你冰凉的尸体。我不想修正
死亡的惊恐。我想修正的是:

那个闻讯而来的女子,被我用拳头
阻挡在你的尸体之外。你们曾短暂
拥有过爱情。这或许是另外意义的瓦伦丁之爱
谁都应该活在,对向死而生永恒的追随中 


19、

第一次进入火葬场。我就需要
面对自己的父亲。当我第一次有资格
捧着遗象,行走在送葬者队伍的前端
我就永恒地失去了这个机会

我桡骨上方的石膏,正在阻断
我成为一个中国式孝子的机会
他们以各种方式劝慰我,并不知道
对此我毫无悔意。只是面对

 你曾受伤的骨头化成灰烬,成为
小盒子里的居民。这会永远地
消除你的疾病。也让我无法
听到你的嘱托和遗愿,无法

让我们互相完成道歉,修正在有限的
生命交汇里,互相伤害的父子关系
我只能在你的遗像前,放上你生前的药片
那些凝固的黄色粉末。会让你的心脏

不再抽搐。让你在地下像在
死亡来临前的夜晚,用酒精和麻将
继续消磨自己有限的人生。继续
开着车,完成和父母的惊鸿一瞥


20、

当我回到你的骨灰盒之前。红色的檀木
被笼罩在玻璃的囚室之中。我未曾
擦拭过玻璃上的灰尘。就像我
在你的面前,永远不需要掸落

身上的灰尘。你的照片已经永恒地
留在了不惑之年。而我正在向
那个年龄不断靠近,我们最终
会成为朋友么?这似乎将成为
 
一个永恒的伪命题。而你安躺的地方
正在被汽车的爪印深深抓伤
和你当年奋力向外延伸的触丝
缠绕在一起,形成更深的悖论

在十七年后的春天,我和故乡
相聚一千二百公里。当我打开
现代化的社交工具。我看见
更多的人正在涌向你的周遭

将有更多的人呼吸你,呼吸过的空气
将有更多的人,住到那些被改善过的
农家的小院。而永远不可复制的
是你在莫干山麓,曾经活过的证据

2017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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