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玉米

他们排列整齐
他们穿过秋天的田野走在普鲁多士大街
他们是被某种主义排列在一起
他们的枪口指向天空
如果他们扣动板机
上帝就会收到他们的子弹
会如愿将他们排列进妈妈的曲奇饼里
他们等待着


授课

阳光很好，照在玻璃窗上
我走进教室
来回找了两遍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我坐下来
没去端详周围同学的脸
我走进的是小学四年级的教室
站在讲台上的是我高中时的物理老师
他帅帅的，手一起一落，嘴巴一张一合
都很开心
他在教我们唱歌


花朵

她们走不出门口
靠变幻脸的颜色交谈
她们说起门外的事物
脸色变得惊奇怪诞
我们在她们中间
我们的脸上没有颜色
有些不安


两个球体

有一会我们屏息，对视
黑洞洞的两团
偶尔听见了几声，低语
它们也是有嘴巴的
它们坚持不露出它们的整体


角色

惊讶看到这么一张丑陋的脸
盯着乳房看
天花板上爬着电子日历
手机里啥鬼啊，噼里啪啦跳鬼步
蜷曲的蒲公英投进水杯
餐桌上鱼的眼睛吹泡泡
“来，下盘五子棋”
丑陋的咯咯吱吱的脸
在墙面穿来穿去
从窗台上跳下去跳上来
跳下去又跳上来
我住十八楼
此刻开心无比


画影子

1

她的影子长长的，她数了下
有三辆轿车的车身那么长
另一个影子更长
从这里伸到前面六层楼的楼顶上
又伸向最前面二十七层楼的楼顶上
那摇晃，还在向上

2

——“黑色的雾！”她说，“真大！一直跟在身后。”
她画下一栋高高的楼
许许多多高高的楼
一个亮灯的窗口。她看着他
向楼群中走去
她面前铺开得大大的画纸上
空的。已经许多年的样子

3

他们从一场颠簸的旅行中退出
在一盏灯下告别
他向左走，她向右走
他们忘了他们的影子还是栓在一起的
“嘭”一声，挣断了
他听到了
她也听到了
嘭
嘭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