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春晚

假如春晚舞台上
安排下一首诗的朗诵
我们的世界
是否会降下片刻安宁
不须伴舞
不须灯光布景
甚至不要音乐
只要一首诗
歌之
舞之
由心灵深处弹拨出的抑扬顿挫
太过细腻
太过自恋
她由云端飘落
一尘不染
寻找可倾诉的知音
曾走过
那样的心路历程
“众里寻她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怎能不为之清场
清到一人一台戏
无须彩排
只要是和着心率的节拍
便可自然流淌
齐越，夏青
于是之，蓝天野
林如，方明
丁建华，乔榛
孙道临，李默然
陈铎，瞿弦和
即使是丘岳峰的公鸭嗓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都能引你寻找到哪一点灯火
你听来
泰戈尔说
世界以痛吻我
要我报之以歌
聂宇说
把你的影子加点盐
腌起来
风干
老的时候
下酒
曾卓说
有时回头遥望我年轻的时候
像遥望迷失在烟雾中的故乡
童瑶说
死亡证明书弄丢了
你就要叫醒他
再死一次
舒婷说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许立志说
咽下长满水锈的生活
我再咽不下去了
所有我曾咽下的现在从喉咙中汹涌而出
在祖国领土上铺成一首耻辱的诗
顾诚说
黑夜给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余秀华说
雪下不下
都阻挡不住我的白
我白不白都掩饰不了我一生的荒唐
席慕容说
虽然不能用母语诉说
我也是高原的儿子呀
心中也有一首歌
歌里有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还有谁在说
让脚步慢下来
等一等灵魂

五分钟语言类节目
或许是对不尚打扮的古老艺术的传承
像一根原生态的竹笛
是两千年前的三閭大夫
在楚国的土地上演天问的艺术
全凭一颗心
一张不易启开的口
隐去自己的形象
吐着一个个带脸谱的汉字
当她们从舞台中央沉甸甸地落地时
会让四方随之沉静
听凭心灵无声对话
如同阿多尼斯所说
思考时感情入眠
是呀
理性当值时
岩浆暗涌的火山
也将屏住呼吸

其实
“难忘今宵”
首先是一首没有忘掉诗的歌


201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