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诗是最不讨巧的活

写诗是最不讨巧的活
有人要求把诗写重
像扛着箱子上楼
咚咚的脚步踩在楼梯上
楼梯一下子承受了两件物品的重量
有人想把诗写轻
像一只飞鸟
把影子落入湖水中
直白的人，求你不要弯弯绕
有话说在当面
不要话里话外的耍刀
有心事的人需要空间
把他个人化的物品封闭起来
小众了，显得孤单
总不能像日记一样锁在抽屉里
让自己冷清清的独居
大众了又像白菜
谈幸福，被指认太甜腻
对众多的糖尿病患者
实属不宜
说痛苦，又被看做过于悲观
词一磨就露出人工味
不磨又粗鄙似野草
我还是佩服街头那个
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人
一刀一刀下去
血是自己
疼也是自己的
他看刀子的眼睛
真不关季节什么鸟事

罪过

一场病后
母亲的手脚就不怎么利落了
刚刚失手把一杯茶
打翻在餐桌上
她眼含泪水
连声说着“罪过”
我不停地安慰母亲
收拾着残局
这没有什么
不值得去流泪
我没有告诉母亲
就在这个早晨
月季花开了两朵
可我又写坏了一首诗
就像把一瓶墨水
打翻在二月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