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两千年前的镜子
时间长河中沉淀的一粒沙
凝固于博物馆的玻璃房中
我仔细端详它布满花纹的后背
却不敢走向前方，尝试看看
镜子的正面
这次是真的害怕
从漫长的黑暗中走出的青铜镜
会映照出怎样的一张脸
会重叠出怎样的图像
一张两千年前女人的脸
一张工匠的脸
一张考古学家、一张盗墓者
一张收藏家或是一张拍卖师的脸？
我想起希腊神话中的纳西索斯
想起白雪公主的魔镜和
王熙凤给贾瑞的那面镜子
以及博尔赫斯梦中的镜子

这面刻有“见日之明，长毋相忘”
永不会碎裂的青铜镜
使我的恐惧再加深一层
长达两千年的物是人非
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