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向兰州，过西宁（外三首）

万有文
 
此去兰州，过西宁  
想起今年夏天，西宁行  
青海湖寻找的神话  
塔尔寺观佛礼  
见识过藏人们从祁连雪山上淘换的生活  
山川奇峻，河谷草原延伸的墨绿  
云朵轻悠，如羊群般放逐的自由  
多么艳羡这雪山沐浴的神洗  
好想让心灵也如这漫天的雪一样纯净  
 
正是寒冬，四处黑暗的泥土  
承载着雪无限的力量  
让山体、草地沉浸在忘我中  
 
这神域一般的世界，陶醉地呈现出酣睡的姿态  
此时的青藏高原，夏日的绿被消隐  
秋天的黄也被收割  
雪山洁白，唯内心包裹着天空的秘密  
 
山谷深远，时而萎顿于草原的边界  
时而露出锋芒，剑指天空  
一盆金色的阳光撒过
山坡上闪现无数光芒 
 
这牦牛即是剑客，巡游奇崛的山河  
土地黑色的火焰之力，灼烧着雪  
这力的碰撞，这剑术的较量  
已在青藏高原，祁连山下的草地展开
 
山坡下零散的红房子，宽敝的庭院
搁置安适的生活 
已将藏人们的生活过渡  
 
离此不远的草地上，慵懒觅食的羊群  
与山谷里圈养的牦牛，遥遥相望 
 
羊群是鼓贺者，低头吃草的同时  
不忘为雪山与草原呐喊一声  
 
到处是剑光，土翻飞  
雪的侵蚀之力，并没有入骨就化  
而是先由冻僵，控制山体，再催眠草原的生长意识  
 
这来自神域世界的法术，配合这剑光  
早已将这山与草原驯服  
所以，这山谷一泻千里  
这草原也辽阔得一望无垠  
在草原深处，蓄积着生命之力　



                   老柴  
 
他的庄园，就是一大片树林  
当我们穿过五米多高雕花的仿清大门  
门头上“大漠粮仓”的几个大字把我们从  
现实拉到粮食的谷堆上  
 
但老柴的粮食不是大麦，高梁，小麦，黍  
而是沙漠里长出的黑枸杞，黑蕃茄和
一串串红紫透亮的葡萄  
 
在生命几近绝迹的戈壁沙漠，他硬是
将那里种出了上万亩的绿洲 
 
我们能想象，在一个大风的天气里  
他一人匍匐在风沙里，就为护住一棵刚刚
栽种下的树苗  
在那片沙漠戈壁的深处，到处都踏满了
他的脚印和车辙印  
难过的时候，他曾就着风沙啃过干馍  
高兴的时候，他能绕着上万亩的林场跑三圈 
 
如今，他站在那一排排笔直的树木旁  
像个将军，一边手舞足蹈地给我们讲述他的创业史  
一边用手指着那些倔强生长的树们 
 
那些树，就像迎接他检阅的军队  
整齐地排列着  


 
                黑枸杞  
 
用祁连雪水浇灌  
饮戈壁雨露生长  
 
矮小的灌木  
荊棘丛生  
生长在戈壁深处  
却守护了人类与沙漠的最后防线  
 
它默默地生长，将松散的大地  
一次次拉拢回来  
 
如今，它又将它的果实贡献给人类  
做成美味珍馐，保健药材  
守护着人类的健康  
 
这黑亮亮珍珠般的果子，曾引得
外国的专家，国内的专家都来研究  
曾听说梧桐引来凤凰栖，这一棵棵的黑枸杞  
同样也能引来
凤凰栖落

 
              沙漠博物馆 
 
一个冬天，我们都在思考沙漠  
想沙漠是如何诞生的  
如何毁灭性地阻碍人类文明的发展  
如何变废为宝，在沙漠里种沙参、草棵、树木  
甚至过去的年月，沙漠是如何屹立于历史  
让漫长的丝绸之路驼铃声声，商贾云集 
 
一条本该由丝绸铺就的路，现在由沙漠铺筑  
 
除此之外，我们还在考虑  
如何将一个沙漠及它的历史  
安放在一栋房子里  
做成一个
沙漠博物馆  

（选自《长江诗歌》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