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灵

作者: 2018年05月25日10:28 浏览:670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舅舅去世之后,一连几个月
我的脑海总是涌现出
母亲扶着棺材的画面
以及她那无助的哭诉声
从清晨到傍晚,从现实到梦境
这哭声一直在我的耳边
最终像一首伤感的歌
融入了我的潜意识之中

在母亲的哭诉中
舅舅去世的悲伤
不作为全部故事的重点
首先他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其次他是一个乐观的兄弟
再者他也是一个慈祥的父亲
在众多身份交换的过程中
舅舅最终成为一张薄薄的相片
立于棺材的前头

我能想起母亲哭的时候
她的两片嘴唇始终微微颤抖
而我看成两块大陆发生剧烈碰撞
连墙上的灰尘也跟着摇摆
我能看到她的两行泪从鼻尖下坠
并像一只衬托砸碎了厅堂泥土
一只老鼠也不得不从洞里钻出来
她就那么歇斯底里的哭
仿佛我们都不在她的身边
整个房间里只有她和
躺在棺材里的舅舅

那画面似幻灯片
存于我的脑海
每至半夜都会开启自动播放模式
母亲的每个细微的动作
都与她那枯燥的手指相关
母亲发出的每个声音
都与她悲戚的哭声有关
而她的哭声,此时
像是一部电影的插曲
更像一部荡气回肠的命运交响曲

直到舅舅去世的第117天
我的外公也跟着撒手人寰
我又一次见到并听到母亲的哭
这一次我看着年过半百的老母亲
开始打心眼上心疼她
她是那么的虚弱和渺小
在外公的遗体旁边
成为一个折了翅膀的瘦蜻蜓
有人来劝,她就像一根一碰就断的弦
彻底瘫倒在地上

我扶着我的母亲,努力安慰她不哭
但她那绝望的眼神直击我的瞳孔
我身上的每一寸皮毛都开始燃烧
积压许久的悲伤从咽喉开始向外涌动
窜到脸上来,五官开始变形
那一刻,藏于内心深处的弹簧
还原了原来的尺度,并直接冲撞光明
我钻进了黑洞,也听到了自己的哭声
母亲终于能像一个母亲那样
抱着我,一起哭给我们逝去的亲人听

2018 01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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