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军:阳光与阴影——亚当·扎加耶夫斯基斯基的诗

作者:王志军   2018年01月08日 11:21  新京报    815    收藏

世界混乱喧嚣,其中暗含秩序与宁静。诗歌最根本的使命之一就是发现这种秩序,把真相呈示出来。由于现实中的重重阻碍及美学上虚无和批判力量的牵扯,这种发现近乎一种建设。为什么这么说?一方面,诗歌作品作为对现实的反映,本身即是从无到有的创造物。并且它所映照的不管是过去还是此刻,都是已经消失和正在消失的时间,考虑到时间强大的不可逆转性,这种留驻便成了创造的一部分。另一方面,诗人说出来的虽然是既定事实,却被深深遮蔽着。对读者来说,不理解的事物是不存在的,诗歌意味着更高的理解力。因此,最好的诗,就是把世界上最根本的东西重新创造出来。可能这让诗人看起来过于自大了,但我们知道,诗人从来不把这单纯当做一项使命,而是他们内心不得不说的冲动和渴求的一种释放。对他们来说,那些每天都出现在我们眼中的事物,仍然会带来惊奇,并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比如天空和大地,比如阳光与阴影:


我们坐在大教堂脚下

轻声谈论着灾难,

前程,未来的担忧,

而有人说这是最好的

我们现在所能做的——

在明亮的影子里谈论黑暗。


这是亚当·扎加耶夫斯基的短诗《在大教堂前》的后半部分。一个长途旅行归来在大教堂前休息的片刻,傍晚的阳光投下影子,平静的交谈。当这个极其普通的瞬间被诗人抓住,以他的方式说出来,立刻有了奇异的效果。诗人知道,最朴素的事物往往最有力,内涵也最丰富,但这意义隐匿且游移不定,并不直接显现在我们面前,诗人要做的就是在恰当的时刻捉住它们。这首诗最精妙的地方在于,“在明亮的影子里谈论黑暗”首先是对现实场景的一个精确描述,在这基础之上,阳光与阴影所象征的世界的明暗、理想与现实的处境等才发挥作用。短短一句中,诗人充分利用二者内在的联系和冲突,使诗意得到大大的扩展——阳光与阴影所包含的思想以如此简洁明晰的方式呈现了出来。扎加耶夫斯基这种超凡的洞察力,总能在大家看似平常的时刻意想不到地展现,在另一首短诗《弗美尔的小女孩》中,他又在一次观看中把握住了游移变幻的光和影:


哦弗美尔的小女孩,哦珍珠

蓝头巾:你无处不明亮,

而我由阴影组成。

光明俯视阴影

带着宽容,或许还有一丝怜悯。


这里的光明,除了观看时的自然光,还有艺术品本身的光亮,对应阴影中个人存在的卑微,可以理解为艺术对存在的照亮。特别是最后的宽容和怜悯,让我们明白生命再卑微,其本身仍是存在的足够理由,这是积极的肯定性力量——光的力量。作为波兰继米沃什、赫贝特和辛波斯卡之后又一位世界级大诗人,扎加耶夫斯基保持着前辈诗人的智识传统和道德深度,相比而言,他的抒情气质更浓,在对美和善的赞美中体现了一种非凡的、执拗的勇敢。当今时代,怀疑和虚无充斥,对意义的探求,经常被认为是脆弱、不合时宜的,在诗中写美好的事物一般都要冒着被认为是不够机智的迂腐的风险。然而当代的声音注定大部分都淹没在彼此的喧嚣空虚中,不管哪个时代,最后保留下来的声音才真正体现其精神深度和智力水准。在这一过程,单纯叛逆和批判的声音会越来越小,因为它们太容易随着时代自我消耗了,而那些建设的声音会逐渐清晰洪亮起来。建设的声音当然并不回避批判,而是不沉溺于批判。扎加耶夫斯基对作家参与时代的智力建设持正面态度,他的诗从根本上来说也是这样的:探求阴影中的存在,赞颂光的美好。因此他写的既是反省、洞察之诗,也是对世界的赞美之诗。正如他自己所说:诗歌将我们提升到日常之上,使我们得以专注而热情地审视我们的世界。


必须认真辨析,因为在现代诗歌写作中,赞美通常被认为激昂却孱弱并非全无道理。赞美在什么层次上最有力量呢?在真的层次上。诗歌并不是要杜撰并不存在的美,或在情绪层面一味铺陈而不触及事物,闭着眼睛大喊——诗歌要做的是发现现实中本来就存在的美,原原本本指给我们看。在认识层面,没人能否认美是现实一部分,只是虚无的力量认为这没有意义,批判的力量为了体现敢于直面丑恶的决心,认为触碰美是一种堕落,忽略了美是丑恶最有力的对抗,最关键一点,美在很多人心中是个错觉,他们所认为的美,并不是真的美。从这一角度讲,最有力的赞美同样是一种批判,对虚无的批判。在最高的层次发现美,并在最朴素的层次真实地写出来,是诗人最难的工作。扎加耶夫斯基很多诗,以最深刻的方式,即通过美的缺席写出了美的在场:


你们两个都走了,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将过一种双重生活

同时在阴影和光里,在明亮的阳光里

也在石头似的大厅的阴冷里,在悲痛里也在欢乐里。

                                ——《维琴察的早晨》


这看起来并不像对人世的赞美,而是无奈的承受。但我们能读出他的面对真实处境的平静,在一个欢乐和悲痛共同构成世界中,这一平静是勇敢的代名词。阳光与阴影互相矛盾、依存的发现性隐喻,让前面25行对日出的描述的力量真正迸发了出来,事物实现了向思想的转化。当事物呈现出思想,也就完成了自身的重塑,这体现出扎加耶夫斯基作为诗人真正的命名能力:不仅让事物是其所是,还让它显现个性。世界上的事物,从没像今天这样庞杂,拥挤着涌入人们的眼睛,我们每天接受的讯息可能比小时候一年还多,可我们真的细细观看并理解它们了吗?至少在写作中我们看到的大多是相反的景象:许多诗人面对事物的丰富性,选择忽视命名这一最古老的能力,热衷于解构事物。这种解构的欢乐,会随着事物的消解自行消失,写出来的诗空无所有。有些诗,写得非常漂亮精致,但它仍然是空虚——哪怕最厉害的空虚,它也只是世界在某些时刻呈现给我们的假象。因为,空虚不管多么强大,只要一只蚂蚁、一片树叶的意义就能戳破它:


黎明和送奶工早早起身

跑过雪地,留下白色的脚印,

迅速被水注满。一只小鸟

饮那水并歌唱,再一次

它拯救事物的无序和你和我

和这歌唱。


真正的艺术家早就懂得,事实本身的力量是最强大的,因为事实本身即是思想。命名,就是唤醒这种力量的过程,消解只留下空虚。送奶工、雪地、脚印、水洼、小鸟,《在从前》中这些细微简单的事物,形成了一个巧妙的链条,小心谨慎地推进,终于在最后借助小鸟的歌唱让这种卑微、寂静的事物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这是一个宝贵的提升。呈现事物、命名事物,才是有意义的诗。扎加耶夫斯基许多诗都是对真相的挽留、期待和探求,对他来说,混沌是无法忍受的现实。他在诗中说:“不要让澄明的时刻消散/于某种坚硬干燥的物质/你必须镌刻真理。”

于是我们在他的《世界的创立》《楼梯内的精灵》等诗中,充分感受了他对事物的偏爱。他兴致勃勃地罗列事物,就像在珍品博物馆中把收藏一一指给我们看。而在《去利沃夫》一诗中,他更是通过清点自己的记忆宝库,写出了所有事物与时间的根本矛盾:一个地方作为故乡,是一个永恒的存在,但在现实和时间流逝中又是如此脆弱,它们会消失,损毁,变迁。因此他写记忆中的人与事,就成了在心里为利沃夫命名:一个只属于他这一代人的利沃夫,一个具有个性、承纳情感的利沃夫。得益于这种个性和情感,利沃夫才在读者心中竖立起来,流传下去。

考察诗歌的历史与现状,似乎可以大胆做一个不太严谨的推断,诗中包含的事物种类,决定着它的力量和深度。超现实主义者的诗为什么显得太轻了?太关注哲理而没有深入事物的诗人为什么总让人觉得不够深刻?因为空灵之境太缺少营养了。细细读一读《法兰西教堂》或者《岛与塔》这样的诗,会发现扎加耶夫斯基所展示的这种丰富性,本身就是世界之美、世界之神秘。

事物不会自动产生意义,罗列也不会。诗人要以语言将事物提升到日常之上,提升到思想和善的层次,才会真正触动我们。类似惠特曼那种以我为主、大开大合的方式,已经很受限制了,因为情感的原始爆发力,在诗歌的成熟期无法保证有效突破美学上过于显露、直接的局限。艺术的深度永远是和形式的成熟度相关联的。扎加耶夫斯基对诗歌的理解、对诗歌技艺的掌握体现了他非凡的才智,他具有极强的构建秩序的能力,常常几句就把复杂的局面明朗化:


这是一个痛苦与美曾经在此

相连的地方——两种彼此

熟知已久的物质。

如今一家银行占据这里;

风度翩翩的绅士们来来往往,

每个纤长如一张崭新的钞票。


肖邦曾在此生活。他的手指

敲击琴键,大约,在狂热中。

热情的诗歌曾在此生活。

如今这里四处和平而宁静,

附近的保险代理业兴旺,医生

在约定时间接待他的病人。


黄昏降临;公寓房矗立

仿佛站在这世纪碎石上的苍鹭

(城市的汽笛声在远处响起)。

广场中央一只小小的喷泉

羞涩地扬起两条水辫子,

让我们想到生命究竟是什么。


这是《在奥尔良广场》开头三节,寥寥几句就把秩序自一个人来人往事物混杂的广场建立了起来,并从它的此刻写出了它的历史——没什么比一个地方的变迁更能反映出历史感了。诗人在历史、现在和沉思间自由跳跃,让现实从混乱中得到提升。扬着水辫子的比喻一下子就把小喷泉写活了,好像它成了这古老广场暮色中的中心。它在死气沉沉中焕发出生机,提示着我们世界的更新足以把我们从事物的消逝中拯救出来。扎加耶夫斯基对秩序有自己的理解,在他“不知疲倦地执行对现实这一没有尽头的走廊进行勘察的任务”时,他总能找到最准确、恰当的方式写出最独特之处。他有不少类似的场景诗、对往昔事件地点的回忆诗以及数量很大的风景诗,借助一开始就完成的由眼睛的视觉到心灵视觉的转化,推动头脑与词语在共同发现事物灵魂的道路前行,最终精确再现那驱使他写作的内心渴望。

诗人都是矛盾的结合体。越是强大的诗人身上隐藏的矛盾越多,只不过他懂得如何化解,对其加以利用。扎加耶夫斯基的诗充满了激情,但他为自己选定的是一种不紧不慢的比较低的调子。比起对世界赞美的坚定认识,这种冷静、适度的语调体现出的美学观念更为重要。这是扎加耶夫斯基最珍贵的东西之一了。很多诗人在太高昂的语调中自我融化,甚至自我摧毁了理性的框架。他的语调使其热烈不至显得太过脆弱和激动,这是一种谦卑但有效的克制:默认诗歌有它的边界,在这个尺度之内它才发挥效力。

另一个比较直接的矛盾,来自他对事物的偏爱。享受尽情摆布事物的欢乐的同时,他又是一个在题材上极其严苛的人。现代诗的包容,让所有东西都能入诗,但对扎加耶夫斯基来说,美学上的价值筛选,从题材就开始了。他的题材都是具有深意的,很少触及那些过于庸常琐屑的现实。选择哪些,舍弃哪些,他明显有着严格的纪律,近乎一种精神上的洁癖。究其原因,一方面是他节制美学:不足道的东西不值得写。另一方面,他坚信个人的经验达到的深度,其重要性要超过触碰现实达到的广度。即使他对事物如此偏爱,他也从来是在自我的层次上展示它们,因此他才让事物都具有了他的情感。他的诗在整体上是非常考究的,发展过程即是不断发现的过程。即兴类的诗,他也写得深思熟虑,在逻辑上都无可挑剔,也都有所发现。这个发现能力是他最让人赞叹之处。在今天,写美好的东西,比写丑恶的东西需要更大的勇敢、更强大的自信。精选的现实,并不意味着回避,反而体现出真正的品格。因为他从未回避现实,就像他在《荷兰画家》中写的:“一道过早的阴影落了下来”,是为了“告诉我们什么是黑暗。”他回避的是空虚,那些不足以在诗歌中竖立起来,不具有思想和积极意义的事物。

诗歌确实是一门取舍的艺术。在语调上取舍,在题材上取舍,在构建秩序时对材料取舍——在很多舍弃、杜绝很多诱惑之后,保留才如此动人。扎加耶夫斯基在技艺上臻于完美,在每个细节都毫不放松。他惊人的比喻、丰富的联想、大规模的排比和词语的跳跃等等,都给人耳目一新之感。对他这个水平的诗人来说,最高的语言能力是应有之义,话说回来,如果失去这些,赞美还有什么意义呢?


有一点我们要注意到,题材的克制,高度文学化的语言,以及出于对世界热心的赞美、对细腻内心的捕捉而不可避免体现出的浪漫主义特质,让扎加耶夫斯基的诗某种程度上显得过于精致、过于“文明”了。

那么,浪漫主义过时了吗?诗歌发展到今天,浪漫主义更像是一种属性,而不再是一种风格,只是在不同时代,它需要不同的表现形式。和人类作为情感动物对应,浪漫的情怀在诗歌中从来不会过时,因为它从根本上意味着人类追求崇高和真正精神生活的勇气。至于题材和语言,除了前面提到过的取舍,还与他的现实处境有关。他在诗中写的其实就是个人生活。美术、音乐、大教堂,以及对个人存在、个人处境的思考,在他生活中都是非常日常化的东西,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非常切身的,是欧洲传统的延续性让他的个人史呈现出了文明史的意义。

如此看来,对他诗的这一点点质疑似乎是个伪命题。那为什么还要提出来呢?因为我们要说,过度精致的文明化,有时会让诗歌显得软弱。他之所以能扭转这样的担忧,是因为他完全忠实于自己的处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环境,在写作中判断出这一环境,并打破对其虚假想象是个根本性的基础。扎加耶夫斯基很多绚烂的诗,恰恰诞生于他比较安静的生活,在最原始的事实的反省和澄清之上,他才写出了对生活的高度抽象之诗,他看起来“软弱”的部分才成为力量的来源。认识论上的坚定赋予了他思想上先天的优势,他最强的力量也来自于此:赞美。他写的是光与影的双重赞歌,既不漠视糟糕,也不忽视美好,永远有一丝希望的亮光,这才是我们值得生活的世界。

读他这样的诗,会让心灵沉浸在不断被震撼之后的狂喜之中,有时甚至会眩晕、失语乃至厌倦。于其说这是艺术的短暂失效,不如说是我们自己生命的局限无法一直承受这种“纯粹”。善和美都是“软弱”的,在美学上,善是一种终极乏味,而恶更具戏剧性,更有力量。善不是没有力量,而是特别不容易呈现,但它和阳光一样,是绝对真理。扎加耶夫斯基对此了然于心,他在《粗鄙与崇高》一文中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与崇高决裂,并不能使我们回到真实平凡的世界。崇高在任何时候都不可或缺,他最可贵的品质也就在这里,以最清醒的认识,终生致力于捍卫善和美:


太阳那深红色的圆盘从群山形成的半圆里浮现

送回光的礼物。


在《凯西斯的日出》的结尾,扎加耶夫斯基写出了对光的热爱和信赖。这种毫无保留的捍卫的确需要担负一定的风险,但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不被质疑的呢?说到底,他的决心来自对世界的根本性理解,因而,即使在反讽中,也就是在阴影中沉思时,他流露更多的也不是诘难和嘲笑,而是对存在的思辨。作为哲学系的毕业生,他声称自己属于“在雅典和耶路撒冷之间”的思想者家族的一员。现在看,他的肯定,来自雅典那一侧理智的明晰,而他的困惑,来自耶路撒冷那一边,智力面对信仰上那些无法最终解决的问题时的无力。是的,他也有自己的疑惑,也在诗歌中摸索着认识自己,寻找答案。有时,他呈现出来的并不是终极答案,而是经验和真相。如他在《多重性颂》中所写:“诗歌生长于/矛盾之上但并不克服矛盾。”他告诉我们,虚无、困惑、迟疑甚至犬儒的时刻,与乐观、崇高、美好的时刻一样,是真相的一部分。需要强调一下,他的幽默感也是他诗的重要支撑,他非常诚恳地接受自己在阴影中的处境,由此他谈论阳光时才更可信,所以,我们从他那感受到的,不仅是赞美的热烈,面对真理时孤独的勇敢,还有和解后的平静——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诗歌和散文,重建了当代思考的秩序。

《无止境》是第一部正式出版的汉译扎加耶夫斯基诗选集,收录了他大部分重要诗作,由诗人李以亮翻译,此外乌兰和黄灿然的翻译也值得关注。同时出版的散文集《捍卫热情》和他的诗集一样,是那种真正能给人带来认识上的激动的书。扎加耶夫斯基是真正的大师,在当代的嘈杂中尤其显得珍贵、重要。不仅因为他以最果断的方式唤醒我们对美的感受,还在于他时刻都在提醒我们,世界上的苦难和不如意真的太多了,而这些,也许正是我们应该乐观起来,至少平静下来的原因。毕竟悲观是更大的空虚,而空虚让我们的生命毫无意义。我们站在阴影之中,是因为我们承受着光的照耀。                                                 

责任编辑:苏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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