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完成)

作者: 2017年12月29日14:25 浏览:409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序曲)

我原本是一个包涵主位和客位
的全称判断
但当你拿起了围捕的工具,并说
这是一只手,这是另一只手
你就分裂了,失去了主我
迄今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可能意味着你永远不能成为主人
因此,现在(甚至将来)
只能以你称呼你自己
方可试图保存一份完整的错觉
而当你把割下的羊角顶在头上并认为
这就是美和善,这就是真理
那么你就进行了第二次分裂
感官和欲望合盟成为骗子
理智无疑则作了盗贼
从此你就再也不能摆脱欺骗与怀疑
如果你再发誓要把万事万物弄个究竟
这是要将痴迷和癫狂进行到底
简直比非线性的重言式还要无赖
不妨举个例子来看看吧
完成下述自诩的伟大与辉煌
你只用了两分多钟
这远远不够光
从最近能够发射的地方到达你的瞳孔:
火,语言,独木舟,镰刀,电,黄金,
石油,核弹,航空母舰和量子通信。
你曾经聪明地模仿植物和动物
但你抛弃了他们的智慧
也就无能蔑视地心引力和抗衡进化孤独
你只知道索取,位移,自恋和愤怒
丝毫没有保守,回馈,敬畏和付出
更在一种深层次的自卑情结驱使之下
你还把奴役和杀戮施与你的导师和祖母
丝毫也不顾及他们都是你的至亲
你用占有来控制占有,用征服去刷新征服
甚至连你自己都不放过――建立了
比超过一万维的网更加牢不可破的审查机制
你自己也被置于仍然是网的这个系统的核心
控制着所有的边缘以及中央
如同蜘蛛――永远失去了成为鸟的希望
你在自以为是的功利浪潮中湿漉漉地沉浮
又在越来越豪奢的喧嚣中提炼土地的精华
然后把荣耀再次归于摩天的宏构
如同越吹越大的肥皂泡,无论升高还是落低
都只有唯一的结果:一声极轻微的嘭
然后永恒灭度,是的,永,恒,灭,度
一如起先你就把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
尽管你的表演如此的煽情,但那是火
会把你连同火本身全都化为灰烬:
让土归于土,让尘归于尘
因为你再也听不到那人说:走吧,我们下去。
没有星空和道德律则的魂魄也就没有了归期
天地生灵抑或二元辩证统统无法界定
就好像你被徜徉在一片永远不能到达的原始森林
真的不知道你该如何去发现其中
任意一棵树倒下的声音


                 
            (第一乐章)

荒原其实并不荒凉
有山川,河流,土塬,
草地,树林以及无数活的命灵
对荒原的误解完全源自于语言
除了你,天上地下万类
都是被说出来的,此之谓道
这使得你为自己植下了泰初得意
的资本,以及故弄玄虚的基因:
凡能说得出来的对象(东西)
都不是他,她,或它(那个东西)自身
而这一点似乎只有你能知道
反正那个东西们自己没有说过任何东西
你于是误以为你才是衡量一切的尺寸。
接着说具体的荒原――
某一天或者某一期间
你就像流星一样横空出现
莅临(或被遗弃)于荒原
你的形象很怪异,
尤其是眼神迷离得让人发瘆:
盯向天上某个地方时显得幻惑和忧郁,
受伤的时候却又那么的无助与混沌;
你像芦苇一样脆弱,
又像水银一样坚韧。
荒原并不荒凉的另一个证据是
有寒暑,有风雨,有山崩地裂,
有沙尘弥漫,以及毒气氤氲……
当你伤痛哀号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时,
当你看到别的生灵都有特殊能力时,
你的仇恨和嫉妒培养成许多癖好
主要有两大类,相互循环不已:
一是令人难受的收藏癖
见什么收藏什么,然后胡乱组合
成跟你的形象一样怪异的东西
一是难以克制的饕餮性繁殖癖
吃什么繁殖什么(反命题也成立),
然后把你说有价值的剩余任意放置
到跟你的眼神一样迷离的方位
与日俱增,日积月累
多到无法控制,于是你不得不以非你
的状态才能存在;于是协商就是
唯一可选的方案――规则,所以
规则是后于道的东西


                
       (第二乐章)

意义获得之后,言语
仍然不能被轻易遗忘
任何声音都不会是绝响
如同吃了鱼仍须留着捞鱼工具
蝴蝶性质的教导只是虚无主义
能指不仅仅是功能
还是逻辑和你自身
否则你永远不可能站立
对于周遭的一切
你可以无所作为
但你不能不懂得欣赏
否则你就掉进了永恒的泥塘
这才是对你真有意义的教理
但遗憾的是你常常忘记
你眼中似乎永远只有看得见的果实
而让你背负原罪的并不是果实

两百万年以前和也许再
两百万年以后
你始终都以自己为原点画了一个
纪元一千六百多年才呈现的坐标
规划你以及一切周遭
纵轴是你的继父,你自己和你的子
你说这是正统
横轴是你的生母,你的妻和你的女
你说这是旁系
其余各种各样的人和事
则填满坐标上剩余的地方
建构成一个巨大的狩猎场
也包涵了原本明亮的天
阴暗的地和幽深的海洋
以及无数条分缕析的关系网
你甚至希望这个坐标可以
拓展到宇宙最边沿的洪荒
可是你错了,因为
你忘记了你所来自的地方
你更忘记了被放逐的方向
你并不是一种不受约束的矢量
所以你经常会感到迷茫

于是,你的们改变了围猎的目标
你的们的悲剧由此滥觞
你把石头磨铸成青铜
你把毒药涂在箭簇头上
青铜沾满血迹
绿锈着层叠的腥臭之光
箭簇卡在你自己的骨缝
眼角还碳化着糜烂的泪行
你疯狂地屠虐食物
食物被迫成为你的信仰
你贪婪地吮吸母乳
母乳却腐蚀了你的肝肠

也许有必要重申:
语言实质上更为根本,
对工具的理解决定了你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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