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

黄豆长到了一尺高，水里的稻子
还没抽穗，两个不同性情的
小兄弟，在熊旮潭到瘳旮湾的
小河边，一起长大
这人间的葱茏岁月，平原上两块
异质的画布，被一群野鸭穿梭编织

母亲在一张竹椅上
听着小曲，知了练着美声
一排黄牛在河堤上吃草
没有谁惊动它们
它们用力气换得了这顿美餐
慢慢反刍，像咬文嚼字一样
享受着这清静的闲暇时光

禾场上已收拾干净
没有什么需要搬运。没有遗落的
米粒，需要捡拾
麦子已收进粮仓
豌豆存放在布袋里。堂屋方桌上
母亲煮好的焌米茶冒着热气
一盘亚胡椒，一盘焌豌豆
一碗鸡蛋丝瓜汤，还有几个
我最爱吃的甜甜的玉米棒

2017/6/30

皂荚树

十米高塔
插入低矮的云盘
第一次
我被自己大胆的想像震惊
它静默在广场一角
把巨大厚密的树冠撑开
因为粗实。高大
广场的中心被视角转移

花季已过
换来无数青果
高悬枝头。旗帜一样
折射出鱼鳞般闪烁的亮片
这时，如果我假设
一大片阳光
落下来。同学们就会簇拥到树下
成为一只一只的刀豆

母亲用皂荚洗衣的那年
雨水持续不断
皂荚树的棘刺，缝合一小片
伞面。校长说
皂荚树里，住着一位庇佑他的神灵
我与他双手合围
把皂角树抱紧。侧耳倾听
我同时也听到了
久违的晨钟暮鼓之声

2017/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