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之歌（诗六首）


         文/王九城


◎苹果树


这是一棵苹果树
这是一棵长苹果的苹果树
这是一棵长富士苹果的苹果树
这是一棵长红富士苹果的苹果树
这是一棵我路过的苹果树
这是一棵允许我摘下一颗苹果的苹果树
这是一棵我想证明它是一棵苹果树的苹果树
这是一棵他们说我无法证明的苹果树


◎落叶


停车场外面有一棵法桐
今天是国庆下着小雨
我把车停在早晨的停车场里
法桐的一片叶子被雨打落
飘到车前挡风玻璃上
我在车里又坐了一会儿
推门下来的同时
那片落叶被风掀落在地


◎雨夜


我们看窗外
雨滴中有细小安静的闪电
在灯光里与阳台的白铁皮碰撞
闪电四处飞溅。然后
又重复一次

不同的物质和思想
存在于我们之间
这并不妨碍我们的行为
我们一起看窗外
像夜晚的黑一样
漫上失眠的床。直到
雨夜停止，闪电进入到我们体内


◎去济南


临时起意。用高铁的速度
赶往济南
用公交车绕来绕去的路
通往目的地
时间和方位变换
省城的夕阳
拉长我久居县城的影子
我风尘仆仆
在日落之前，出现
在南全福大街的人行道
终于赶上
路边一棵树的一片落叶
与我擦肩而过


◎生日之歌


你遇见的他，像一团乌云
在整个下午的炎热中
有着脚踏单车的路程
从东到西
穿越大半个城市
铃声惊动一些
长着翅膀的事物

太阳被赦免
满身碎片的人
孤零零站在黄昏
像路边尚未拆除的几座老房子
有着茫然
有着茫然之后的沉静

不被随心所欲支配的一生
是一个交出肉体的过程
当夜色加深，他像一片
抛开了雨水的云
又返回原地


◎登山


在山脚，一座山是高大的
在山顶，一座山是渺小的
你在半山腰等我
半山腰，看不到山

你说这里的风景真美
栗子树有了岁月的沧桑
野花野草
还是多年前的模样

我们就在半山腰停下来
吹着风，看远方云起云落
我们就摘了一束半山腰的野花
回家，插进空了许久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