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诗歌似乎沉浸在一种说怪不怪的“髦的合时”的漩涡当中,就是有些人为了让自己的诗作吸引眼球,不惜拐弯抹角地描述“不可描述”的情境或是自我体悟
❋当下大量诗歌作品中能让人们通过文字看到美,想到美的作品太少,时间久了,作品堆积成一座孤岛,无人造访
在传播媒介多样化的今天,尤其是无孔不入和天马行空的新媒体异军突起,反倒使人们选择阅读陷入了“盲区”——这个“盲区”,客观地说,是由应接不暇的信息量和粗制滥造的内容带来的。
一些评论家充当了粗制滥造内容的有效推手。凭借手中的妙笔,信笔雌黄。但对那些坚守诗歌美学的读者来说,通常是不屑一顾,或是在网络上的某条诗界新闻下的留言中直言不讳。我们可以找到很多理由来解析这种“曲高和寡”的现象,但实际上,这是某些评论家不能恪守和捍卫诗歌导向的责任缺失,是对诗歌本质的亵渎和致命的打击。
经常有朋友告诉我,现在的诗看不懂,所以很久不读诗了。其中不乏是研究当代文学的大学教授、学者。
作为逾30年的诗歌写作者,我亦被这种现象困扰,并不时地在考问自己:什么是诗?继而不断思考什么是诗歌的本质?
中国诗歌有中国诗歌的专属血统。
有史为证,诗歌早于文字记载,《诗经》是中国文学史中最早的诗歌总集。早在战国时期以前,诗歌穿梭于典礼仪式演奏,贯穿于外交活动、社会交往中,人们运用它沟通彼此的认识,批评或褒扬人物,评论时政……即便在今天被某些研究者草率地冠以“边缘化”之论,毋庸刻意就能发现,诗歌始终无处不在,它存在于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它从来不曾游离于每一个炎黄子孙之神经,随时随地会被唤醒和犹如琴弦一样时时拨动。
现在诗歌似乎沉浸在一种说怪不怪的“髦的合时”的漩涡当中,就是有些人为了让自己的诗作吸引眼球,不惜拐弯抹角地描述“不可描述”的情境或是自我体悟,似乎诗中沾染一丝邪气,才能引起“围观”。一些诗歌写作者热衷于这种写法,好像是为了迎合当下的大众低俗审美。然而,是一些写作者低估了大众的审美水准——当下大量诗歌作品中能让人们通过文字看到美,想到美的作品太少,时间久了,作品堆积成一座孤岛,无人造访。
事实上,对一首诗,或者说对一位作者的评判,往往不是将他的作品只读一次就能随意给出的。况且人的心境彼时彼刻,这事那事的,总会有些不同,那么在此情境下的阅读,也会有别样的理解和感触。
比如柳必成的《大雪和小雪》,初读,觉得他把大雪和小雪这两个节气,或是两种天气,写成了一对冷美人,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和矫情。再次读来的时候,举得这首诗,竟是一篇成年人的童话。在农历节气的顺序上,先是小雪,后是大雪。“小雪嫁了之后/才嫁大雪”“小雪和大雪/一前一后嫁给我了”,柳必成把这两个承载着时节变换和历史的节气,在它们与我们现代人的城市生活日益疏淡的日子里,变成了摸得到、看得见的“冷美人”。这不能不说是他的童心未泯,他的诗句中没有那些含混晦涩或是故弄玄虚的意象,用的只是通常男人们对赏心悦目的女人的向往,这种描写或是比喻其实与孩子们最爱把萌宠紧抱在怀里的情愫是没有太大差异的。柳必成的这首小诗,继承了中国古典诗歌最重要的品质,或确切地说,深情呼唤着中国诗歌之特有美和张扬中国诗歌的自信。
日前,笔者有幸出席了在浙江金东举办的“施光南音乐节”。在音乐节演出活动中,文化部原副部长、中国文联原副主席陈晓光先生有感于施光南的艺术成就时说:“艺术歌曲通俗化,通俗歌曲艺术化,这是光南的创作追求,也是他的作品得以传世的缘由……”。
实际上,这番话也是同样适用于诗歌的。现在的很多诗歌写作者,把功夫或是技巧用在了意象的罗列和堆砌上。据说现在有了用于写诗的软件,你只需把想要描写的客体或是某种情绪的词汇敲进电脑,它就会给你攒出一首诗来。在我看来,现在的某些作品,实在是具备了机器诗的特点了:词句花哨,不知所云。这种机器式的诗,自然没有人的情感浸在其中。
写诗需不需要技巧?有一种回答是可以肯定的,技巧是诗歌写作的雕虫小技。当写作黔驴技穷时,才会不停地召唤它。
诗不仅仅是个人情感的抒写,写作者要通过个人情感的抒写,置身于社会和时代,拥抱人民大众。诗是唯一可以实现和自己内心对话的语言,也是可以和整个世界对话的语言。即便作品无法负荷太多的社会或时代责任,但至少应该通过文字间的诗意或是诗句背后的哲理,传递真、善、美的火光。
(作者系中国诗歌学会会长助理兼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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