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夏南二,我还记得从良溪一路向东的
静止。是的,在我看来,一辆公交车
就像一枚铁针,粗野地划伤了这片工业区杂陈的
肺腑。在这桂城的郊外,以他乡为家的人们
抱着相似的孤寂,像无可辩驳的影子
融入其中。那房梁宽大的厂房,时间之外的
灯火。春夜,惊蛰已经过去,清明在千里之外
谷雨隐身于出生地,陌野苍山,枯柳新叶
她将长发披肩。而此地,一行埋藏于胸的鹭鸟
正被机器轰走。静止。禁止流动、谈论和
思想。以国家的意志和名义,把他们肩头的提线
挂到三点一线。个体的欲望和生长
与此无关。静止。声音的树根向地下延伸
天空,它因为拥有雷霆、乌云和风雨
显得更加残暴。静止。我坐在
公交车上。我不是我。我是目送静止的人
自西向东地滑行。一辆公交车,庞大、恢宏的
运动。穿绿工服的他们,有时以逃离的姿势
上下其中。抽出呼吸和肉体。那是可以分解的单元
流水线上的手,进出饭堂的脚,刻意压低的头
目光贴在墙上。欲望冰冷,向谁谄媚?
静止。禁止。车里车外,都没有看管天空的人
我的身边,没有人再说出心底的隐秘
仿佛所有的人都穿上了绿工服,在禁止中
分解肢体。是的,手、脚、头颅、目光
都是分离的器官。车厢轻微摇晃,继续前行
初春的雨落下了,但还是民国甚至秦朝的
没有值得惊喜的。这就是今天,我正在安坐的
一辆划破人们脸庞的公交车
2017.3.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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