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

这个夜晚
灯盏无尘  挑灯的人都朝向了春天

我  不是空空的活着
像极了每一个夜晚  风从哪个方向来
那些赞美和诋毁就朝哪个方向去

我只做善者
在一场独坐青石的梦里  兀自画着欲开的梅花   
在一垄积雪的尽头  兀自播种着三月欲醒的眉眼

我只做喜者
花要怎么开怎么败  草要怎么荣怎么枯
隐了这走过的万水千山  
尘世里吹过的风过于清凉  可我在一屉旧书里仍然欢颜

我只做观者
星子走出云端  把一丝光亮恩赐于世
大段大段的月光走出阴影   把一些安静交给这个夜晚
听不到风烟   那些擦肩而过的人  
仍旧行色匆匆

我只做沉默者
尽管听不到云涌的声音  尽管更多的梦不在我的枕边  
但能拥抱的人  始终站在原地
相约等着玉兰花开

柿子在落

和你谈谈吹过的风  柿子落了一个又一个
落进山里的黄昏
落进水里的黄昏
叶子守住秘密  树木未醒  长满欲望的柿子
不知道落进黄昏的影子总是虚空

一些游鱼找到了它  
回忆很久  在水里缄默下来
一些蚂蚁找到了它
恍然一梦  在山里缄默下来

在这视野荒芜的日子里
石头在水底也不能唱歌  人世间的想象靠沉默生活

秋霜打结的时刻  叶子开始铺陈
风带不起那些裸露的伤口
一个又一个落下的柿子背靠着背
这样的场景看着你：才知道人间过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