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很早就知道你
那本蓝皮诗集插在我的书架①
好像一直在流亡
听说你是个汉子
个子高高的肩膀挺宽

2
你的名字挺不好念的
卷舌和不卷舌挨得太近
弄不好就不是普通话了
为此我练习了好多遍

3
前些时读钟鸣的书
又读敬文东写你的文章②
你去世已经多年
能让人怀想的
说真的这年头还不多

4
听一位老诗人讲
写诗就是个码字的活儿
这话听起来轻巧
做出来的都不简单

5
我听过好多声音
有的声音藏在声音的后面
有的劈头盖脸
你不是这样
你的声音就跟兄长

6
献给娟娟的四个四季之歌
好男人才能写出来
那是男人的温玉恭良
只可惜留下春夏③

7
在你的诗里我能闻到酒味
一股子绸缎酱香
我不知道你的酒量
也许你只抽烟不会喝酒
但我想你一样不缺

8
一句诗让别人中电很容易
难的是你总施魔法
一首诗从头到尾地叫人醒不来
又想不起用什么形容比喻

9
你跟茨维塔耶娃的对话
那些故意的停顿想起品特的戏剧
可它们真不是知音的坏韵④
包括你用影子括弧
写给卡夫卡致菲丽斯的十四行

10
诗通过自己身体寻找声音的传播途径
它可以是一团花球
也可是一粒飞扬的花粉
巴赫的平均律找到了音乐
你的诗又怎么不是

11
那位阿根廷籍的意大利怪人说
一个看出每一样事物如何倾空它自己的人
接近于知道每一样事物
将以什么充满⑤

12
你的镜中经典是人们
伟大的求爱
我再篡改一下你的诗句
哦，我未来的情侣
该怎样说不⑥

13
脑细胞的形状既不是战士
也不是可爱的斗士
里面居住着聪明的蜜蜂
它们的工作甜蜜劬劳
匕首投枪酿成了金色液体

2017年3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