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舒婷,诗靠灵魂的独立与自主
我必须憾叹,没有一种光阴里的事物几乎不朽。它的一切,它作为永恒存在的未来,仍然是语言里的永恒塑造。形式,是一个东西对另一个东西的美妙改变,和所深入的过程。那内在表现的内在部分,像流水密造的横纹,镜子停息的舞蹈。
如果从诗独立自足的个体特征的整体上看,舒婷的诗,又分化成和北岛一系列表现内容和形式上不同的极端视角化的诗艺类型,她诗的内容选材和质料的标志性,是一种情感被心灵最终理性观照之后,又回观情感意向进深的表现主义特质。
当我追溯西方女抒情起点诗人萨福、赫西俄德、品达、阿那克瑞翁和东方抒情起点女诗人婕妤、鲍令晖时,我看见,她们心灵里显现形式的体裁引发点,通常表现在自白诗、祷情诗、婚歌、颂诗、铭辞、寓言诗、寓情诗几个内在主体性环节方面。凭这,舒婷诗中对情感展显的表现意识的构造本身,也是来自上述诗人第一启始之中已经被写、未曾被写、可能被写的接续处。因此我唯一要关心的是,如果说舒婷诗作奠基了中国划时代的自白式特义抒情诗的启始和后发态势,而从中引申出更高可能性指涉的形式创造,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舒婷的诗式,建立了与历史上以往的女诗人和以后中国的女诗人思想的前后呼应又区分的交汇点?因为有人说舒婷是中国的阿赫玛托娃。
我如果把舒婷与阿赫玛托娃,按照灵魂独立与自足的个体特征来区分,我就知道,某一种类型的诗所启始的言式是无法重复、无法并论比照的。某一类型诗真正的开始,就是灵魂按自己的规律,在自由的做原初的自给,它不需要借助别的东西。诗的自给,是出于黑暗而成为自足的昼明。
舒婷的诗对灵魂自己的规律来说,就有自足而自属的言思。我可看到她和阿赫玛托娃、品达、里奇、赫西俄德,在诗本身的显现方式上的平行。因为她的诗里,每一个自我的自身纵观和剖示,都是她对自己的意识生活以外范围的隐喻解释,而给出了隐喻的某种语境——做到了,用内在的主体来表现主体的内在这个双向循环的诗方式。我如果澄清其本质结构,或者澄清就其所有的内在结构来源,舒婷诗作这个无限主体进深的神秘维度,却有一个先验构造的灵性形式上的特殊性。
这里,是普希金的流亡开始„„
这里,是普希金的流亡开始
而莱蒙托夫的放逐终结之地。
这里,山上的草木气息散发着幽香,
而只有一次,我捕捉到了一瞥
在湖边,在悬铃木浓密的阴影中,
在一个残忍的黄昏时分——
那闪光的、不可遏制的眼睛
塔玛拉永恒的情人。
此番诗节是阿赫玛托娃诗的言思方式。其所思的抒发对象,是在希腊句法发展而来的述谓方式中进行的。重在用专门的判断方式中意指这个被判断东西的感受,它伴随被内心评价的是另一种对象的情愫意指。可是,从主体世界表现的质料构成序列上看,阿赫玛托娃没有舒婷诗作保持的一个我思在其自身中承载着其所思而自思深说的样式。试看:
当你不再是你
我不再是我的时候
我们的手臂之间
没有熔点
没有缺口(舒婷诗《北京深秋的晚上》)
大海——变幻的生活
生活——汹涌的海洋
“自由的元素”呵
任你是佯装的咆哮
任你是虚伪的平静
任你掠走过去的一切
一切的过去——
这个世界
有沉沦的痛苦
也有苏醒的欢欣(舒婷诗《致大海》)
舒婷作品所提供的内心自白内容和体裁,是以东方特殊思想方式的灵性发挥的个人性来确定的,而且这个个人性已经经过标志性的分属化,化身成了个别意识直观的可在感性上广延的普遍性。那种内心最深处的被唤醒的追问,在追问着内省的更大理性。一种特义抒情诗影响情愫的任务,不是重复最初的主体性自白过程,而是要考察它、在它里面直观内心的最深处的内心制导点。我预断,特义抒情诗最自主的本性的结构,就是一种在诗的写作中,往前延伸的某种内心预前性的界限,这种构思着内心边界的预置结构,是自空的但又占篡一切的丰盈。
任你是虚伪的平静
任你掠走过去的一切
一切的过去——
这个世界
有沉沦的痛苦
也有苏醒的欢欣
这种抒发心境变化进深结构的可能性,恰恰就在于,心灵意识里的可能性空间,是一个流动的、扭结的,尚未在这一角度显现给我们、但却在另一角度存在的状态进程,它不同空间角度的关系是不可重合的各个点位的关系。例如,某种可能性,总是与一种已能性相继的连续统。
我推翻了一道道定义
我打碎了一层层枷锁
心中只剩下
一片触目的废墟……
但是,我站起来了
站在广阔的地平线上
再没有人,没有任何手段
能把我重新推下去”(摘自舒婷诗《一代人的呼声》)
舒婷对忒义抒情诗的可能性构造,或可说成是对广义抒情诗自己的多个空间的构造。广义的后发的抒情诗意涵,永远都不会专属于某一种句法标准制定的工艺结构或某个人的句法思维结构。因为真正能够抒发内心规律的是“在时间的急逝中指示存在”(摘自舒婷诗《人心的法则》)。所以我断定,舒婷主观灵魂自造的那一立义的不同于普拉斯的自白抒情诗空间,就是我说的内意识空间。这一心灵专供的意指本身,就是它自行地、超越地、自为的不断生成点、向、面的内在立义空间,而诗人的意识已经不能把控这个内在空间的无限可能性。而这一可能性,依我看,实质是对象性原初被构造的给予性。
抒情立义的可能性空间有多大,诗中对象性被造的给予性就有多大。
附 论
不同代际诗人的写与思,总是存在一个符号含义共通的理解界限,表现出一种共通的意义空间。这个共通的意义空间总是决定了“主我代际”的主体意识,与“客我代际”角色期待的某个关联。比如,我们用2000后诗人将自身视为“主我代际”的诗创作主体,由此来评价1950后“客我代际”的诗创作主体,这里面,有没有共通的意义空间统一在一起呢?回答这个问题,取决以下条件:
不同代际诗人群落的交错:(1)存在着群落间观点差异交互的区域或过渡。(2)代际诗人群落的差异有的是持久性的,有的在不断变化。
不同代际诗人群落的演替、联系和补充:(1)诗人写与思的符号,在代际中发生创新。(2)子代群落形成。(3)过渡性次代群落取代和补充祖代群落。
2017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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