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高举板擦,右手指着:这是子宫
子宫。明白吗?明白。他们一致回答
听着儿子描述老师上生物课的情景
我想起我的老师不讲这一节而让
我们自己看。我知道子宫
长在女人的身体里,但看不见。很快
它变成一种禁忌,导致我和女生一说话
就脸红。进入一个女人的子宫后,这些
可以谈了:无在子宫生出有,有逐渐长得
子宫再也容纳不下,而后生命来到人间
它把空,一种记忆,留给了子宫
儿子还不明白这些但他可以向他的母亲
自然地说有关子宫的事。我不能。
我的母亲早已经老了我也快老了但我
不能说。实际上从小到大我从不曾问过
我来自哪儿。开始我不敢。后来我以为
我知道。“在肚子里”,母亲记起怀着我的
那段时光时,这么说来人世前我呆的地方
她这么说时,我感到温暖也有种莫名的惊慌
我“在肚子里”,然后,她身上的一块肉掉了
然后,我在世上,然后,空又出现“在肚子里”
“在肚子里”,我喜欢她这么说。
“有了”,然后生了,她经历了至少五次。空也
至少出现了五次。仿佛空,成为她体内无法抹掉
的一部分。“在肚子里”,我喜欢她这么说,因为其中一个
是我。我喜欢我是“有”的一部分,更喜欢是她的一部分
20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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