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间的碧玉簪
蝤蛴领旁的明月珰
渔家女青衬衫跳脱，巧笑倩兮
却不愿被丑陋的裹脚布锁于深闺
打包了母亲给的行囊
那是满满的，沉甸甸的“包容”

在惊讶、质疑、诋毁中
女子的脚步坚定、倔强、果敢
她要走出渔村，睁眼看世界

亭亭玉立终有时
明珠岂能被浮于掌上？
她要灿烂天地间

 无奈年迈母亲的庇佑早已不在
惊恐、不安、悲愤也只能掩埋
一身行头被人掠去
半生颜面早已尽失
独行让黑更加黑，夜更加长
故土变成“野兽”的乐园
异域的奇花异草疯狂滋长
原来外面的世界也不全是精彩！

荒野之中遍布腥火狼烟
将母亲给的所有再抚摸一般
突然，绝望就变成了希望
纤纤弱骨把包容化作了利剑
释然接受黑暗
让黎明从心中显现

 新的力量像嫩芽破土不可阻挡
把腐败中的精髓也提出
把疯狂中的勇敢也提出
把剥削中的精明也提出
和所有的嫩芽
一起震彻天际的破土

 清澈的血液洗去所有的阴霾
漫天遍野的彩带
缀上了先驱的心头精血
给这浑浊杂乱的沪上铺出一条路
让破旧的舢板变成了威武的炮艇
思想冲破了旧旗袍、元宝领
“咔嚓”一剪
斩断了旧与新的藕断丝连
少女变成了仪态从容的女子
深沉内敛，血气方刚
多少个第一次
在这片土地开垦
包括那十三个画舫上的歌声①

外人的践踏带来了伤痛
她却用包容将不同颜色的土壤
留在这里，富饶了这里
“呜呜”的轮渡不再载人
迎来送往的是让母亲健康的“良药”
因为船的方向不再被第三只手掌握
因为小渔村早已变成了龙门

 慢慢的把金钗银钗拿回
脚步不再虚浮，语气不再飘渺
言谈举止中的份量
让兄弟姐妹们心生敬意
她像一块被自己凿出的璞玉
亲手剖开污浊
静等雕琢
想要瞻望谁来操刀
必然远近高低各不同
纵横捭阖尽效忠
新生就在脚下

过往也从不逃避摒弃
那些昔日的小影像，大事件
被小心翼翼的封入历史的相册
小报摊，电话亭，大盖帽
公寓，洋兵，铜像
精致的保留，标记为“难忘”
是母亲自始至终的教诲：包容

 风光旖旎已是她的标签
咸腥的海风是她的气息
优雅从容是母亲的遗传
自强独立是母亲的骄傲

她轻轻的问
你看到了吗母亲
曾经的践踏变成了俯首称臣
曾经的蔑视换做尊重
退去了厚重的茧壳

经历了撕心裂肺的挣扎与变更
我已化作了一只敢于越洋的蝶
五彩斑斓的霓虹不过是裙边小摆
高屋建瓴争先恐后
也只是冰山一角

过往的奇花异草早已不具毒性
成为取悦母亲的景观
无边无际的内心
无边无际的包容
才是她真正的利器

 她叫上海
祖国母亲的上海

 

①：指13位代表参加会议的中共成立的一大。

 

                                    


 王紫云  上海师范大学研究生院有机化学专业研二学生  邮编：200234   地址：上海市徐汇区桂林路10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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