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诗人见过它
那时候它很贫贱而猥琐
总是在深夜里出没
或者,偷一点别人的残羹冷炙
填补干瘪的饥腸
或者,对着凄凉月光独自惆怅
虽然它很贫贱
贫贱的没有一件光鲜的衣裳
哪怕有一个小小的空档
哪怕撕掉脸皮给别人下跪
为了那个潜伏的王的理想
也去借一副与豪华沙龙匹配的行囊
诗人也被邀参加过这样的派对
美酒佳肴还是遮不住它身上散发的霉味
畏畏缩缩的样子是做给别人看的
瞳仁里暗藏的刀子,闪闪烁烁
照样躲不过诗人眼角的余光
十年后的今天
隔着茶桌坐着的好像是一个陌生人
体态丰腴保养有方
笑意中狂傲毕现
语言中充满自得
过去的猥琐改换门庭
名贵的明前茶在沸水里袅袅曼舞
沾血的牙齿已经洗得玉石般光亮
它已经升任豪华沙龙的主人
它也终于见到贫贱的诗人
也终于敢喊出一句心里话:
“诗歌算个啥,能换我几两茶”
这句话解开了它多年郁结的心结
这句话也终于放下了诗人的牵挂
如今,诗人还是喜欢到各处走走
豪华的,或者简约的
富贵的,或者贫贱的
看多了鼠族的表演
诗人明白一个道理
鼠总归是鼠,哪怕披了一件豪华的人皮
哪怕喝得是名贵的明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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