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来时的路上突然醒来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的陌生
花草的姓氏是春天给的
他的姓氏却是一个无休止的睡眠
黑暗从他睡着以后便消失了
这个世界何其美好,那时
还没有一个叫梦境的地方
他的朋友们和他一样在沉睡
和他一样在光芒中跳舞
他们看不见对方的样子
他们的眼睛是发光的星子
那些人从来不俯视也不会仰视
月亮的光辉是他们给的
而太阳也只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命名是多余的,万物静默而自得
他们不停地在光芒中沉睡、跳舞
激起了一个新的漩涡
四散的光芒落在黑暗的水上
他在来时的路上突然醒来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的陌生
那一天,春天以降临的姿态命名
推荐语:
这是一首写春天的诗,把春天写得别出心裁,像是在写创世纪。这又是一首写创世纪的诗,把世界之初写得栩栩如生,像是在写春天。诗中的“他”,既带有上帝的影子,创造了万物,又分明是想入非非的诗人,如梦方醒。经历持久的冬眠,诗意醒了,春天就醒了。诗人醒了,万物就醒了。醒来就像是新生。一个恋爱的人,和一个写诗的人,神态上具有某种相似性?他们都是在“怀春”,他们心里都有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天,不管外面的季节如何。爱是人类情感的春天,诗是人类文明的春天。爱情诗人体会到春天的叠加:他一个人,就同时拥有了两个春天。你远远看见他在写诗,明明知道他是做白日梦,还是忍不住用手指掩住嘴唇:“嘘!”不是在警告路人小声点,而是祈祷整个世界变得更安静一些,别打搅了那个做梦的人。更重要的是,别打搅了他正在做着的梦。让他把这个自成一体的梦继续做下去吧,让他把这个透明或半透明的梦给写出来吧,让这个梦给混浊的世界增加一点光、增添一点热吧。你不满足于仅仅看见一个做梦的人,还想看见他做着的梦,乃至他梦里面的梦。同样,也想看见他的醒,看见他的梦变成了真的。梦变成了真的,春天就不是假的。 (特邀点评人:洪烛)
每日好诗栏目主持: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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