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诗一组

作者: 2016年05月08日11:16 浏览:201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11.11》
 
全新的节日里商家竞相促销
但仍然有许多人,被库存着
 
有的成本在增加,品相在下降,风险在加大
网店里生意火爆,低价货充斥世界
 
我们度过了许多11月11日
有时自己被卖了都不自知,有时又赎回了自己
 
有时卖掉一个自己,留下另一个自己
一个自己看另一自己在丢人现眼
 
 
《十行。虞美人》
 
你的三千里江山,早已一片狼藉
撤退,为鸠占鹊巢打开了关口
风没有洗净八百里荷红
雨没有飘走一千里稻香
就在昨夜,一匹老马用它的铁蹄
踏碎满地星辰…..
霜满天,充血的叶脉,你的故国全图
被人袖在笼中,唯有小楼里
一袭真丝睡衣,还在
对月欢歌《后庭花》
 
 
《十行。落花吟》
 
这一夜过后,我便将你彻底埋葬
我用黛玉的香锄,吴刚的力气,广寒宫的
那片园子,将一幕幕高清画面,一瓣瓣花魂
和一片清幽的光,葬下去,不在纠缠那片水草
丰腴与贫瘠,都是昨夜黄花,这里不需要出口
飘落,是自由落体,是优雅与尊贵
是前世的预感,为尊神松绑,是一缕香艳之门
我刨开时间的缺口,让往事与花期,蜂拥而下
一山的雪花,竟成了骨感冰寒。假若
我与你同被碾作尘,谁能香如故?
 
 
《二十月祭》
 
如果说我还活着,只能说明
还有没看守住的东西,不胫而走
如果说你还活着,只能说明
在我的心里,还留有一块地方,住着你住着我
住着过去。如果说我已经死了
不足为奇,页面早被删除,销声匿迹
荒草两度枯萎,所有痕迹,都被风雨
慢慢擦去,就差一座坟莹,一吊纸钱而已
如果说你已经死去,就像诗人戴冠黎
野马一般飞去,就像去年春天的那股风
就像你我的永别,只剩下故事里的人
故事里的事,故事里的故事
二十个月了,第二个周年不远了
我决定在下雪之前,在另一个我离去之前
设一个祭坛,做一个帮手,埋一埋一地落红
扫一扫两秋黄叶,就以第一场大雪
为我的哀伤,纷纷扬扬,痛痛快快,哭上一场
祭奠活着的我,和死去的世道
 
 
《痛,有多痛》
 
是苦不堪的那种吗,还是命若游丝
痛被包围在拉开的弹弓里,随时一抬手
便飞射出去,乱麻在睡与醒之间,缠绕
生死符号游移不定,一口气息在喘着
围追堵截,活下去多么艰难
一寸一寸挪过时间的地盘,脚下是沼泽
没有死亡,这里只叫休克,满天乱麻的过去
重现,跌断,再重现,光来回刺着眼睛
断续的命脉,山一样绵延
 
风,以刀的快,以气的形,切割灵魂
切割间歇的爱的意识流,切割所有
杂念与乱麻,挡住电锯电钻,在活着的
尸体上锯断,打眼的声响,植入,固定
让痛留下誓言,白头偕老
 
在那个痛上,你小试了三棱刮刀的锋芒
然后看我如何颤栗,但我依然活着
因为家传的生命力,没有沤烂的念想
死过数次的经验,和生死之间奇妙的感觉
让这痛,养活我,直到
词,无法承载其重
痛,全部消失,境界上一个层次
 
 
《前朝的梦》
 
今夜,我已无力去想那个唐朝
那个擦肩而过的盛世,已经不知道
流落到哪一块版图上
那一次地震山河晃动,一地诗词碎片
再不见床前明月光,不见
江月何时照初年,我只能让左眼
睁在当下,让右眼瞅着窗外快乐的雪花
瞅着拥雪而来的风,从长安出发
从尼罗河畔大步而来的飘渺
覆盖着昼夜,并在前朝的梦里老化
跌断,冰凌一样,一节一节透明的疼痛
 
我已无力去想,那些与今世无关的爱憎
我的使命,就是用双眼的睫毛,切碎时间
再镀上惨白的灯光,让整块的昼夜,在一片文明的叫声中
变成一丝一缕,一黑一白,一阴一阳
 
星光点点,铺满前朝的梦,尽管微弱
尽管那里已不属于我,不属于唐朝
 
 
《十行。第四匹马》
 
在这样一个凌晨逸走,在我回家的路上
丢下主人径自而去,我不相信玛雅人的预言
也不怕太阳落下后不再升起,因为
我们早习惯无昼无夜的日子
只是这马,突然在乌江亭惊走
丢下霸王和一方父老,让回家的人
舍弃船舟的乡恩,舍弃柔情噬骨的美人
只一瞬,达到完美,我已起床准备迎接实事
但我担心,该如何向虞姬说明
那一川荒草,没留下一匹忠贞的乌雅
 
 
《十行。过去》
 
过去我不知道,生何来悲哀,死,何来羞耻
不知道右眼的萎缩,竟与宪政的幻觉
长在同一体制的须根上,不知道茶凉,是因江河日下
冲垮了几千年的堤防与底线,不知道村口的喇叭
一直在合唱早已氧化了的光芒
我不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知道,仇恨兼容了寒心之后,会日夜喷射
电弧,塑料花朵能如此艳丽而芬芳
不知道善良正在被删剜,无耻大面积开花
华盛顿在西半球死去,直接形成我的悲剧
 
 
《十行。从死亡的角度看》
 
歹徒在幼儿园里挥刀,几千年的链条断了
你们还想接上,结果又挨了二十二刀
玛雅人的预言不科学,黑猫将老鼠一锅端了
白猫只能用尾巴去钓鱼,狗只能吃屎
尽管遍地都有肯德基
所有的声音都选用了,一套一套的
听起来还是那么八股,带着猫叫着的怪腔
那邪性,不亚于金家的小朝廷
从死亡的角度看,人,还是要出现的
重新站出来,之后,才会有天
 
 
《末日之诗》
 
太阳一天没露面,可能预先得到了消息
或者真的累了厌了倦了,害怕了
或者在那棵黄蒿下,睡过了头
股市依然低迷,到处都很冷
十天之后的新年还是新年,玛雅人在今天进入了新世纪
他们穿着草裙,在末日里翩翩起舞
 
今天与昨天一样,欲望没有减轻半两
该吃的吃了,该玩的玩了,镜头扫过寒假
一群小奴隶,在小康的风景里得瑟
 
大雪历史悠久,和我白被子一样
裹在僵硬的尸体上,所有的脖子都已缩紧
失血的光亮染白昼夜,和无数黑色的眼球
 
 
《幻想》
 
突然间,一件泛白的外套飘下来
一种笑容久违了,曾经醉了多少年
风吹酒醒时,大明的遗老已经绾起了辫子
 
我学着独臂神尼,发誓反清复明
但终究不是青灯古佛的对手
皈依,是一种精神折磨,慢性渗透
慢性自杀,只是,圆寂之前的寒夜里
一件外套暴露了,一份凡心未泯
 
我不知道这些年里兵荒马乱,你已散落何方
是做了披风,做了马鞍,还是挂在
过气了的时装架上,隐约可见
那是一件洗得泛白的,很素净的外套
 
 
《深渊》
“如果你天天盯着深渊,深渊也天天盯着你”---尼采
 
我天天盯着你,却不见你盯着我
名言至今未应验,我不清楚,是否已经触底
是否1今年的股市,两千点以下反弹
或者更深,无边无底,就像有人唱的牢歌
“三年五年算个啥,十年八年走亲家
无期死缓安个家,砍头不过碗大的疤“
 
别说没人提醒你,这深渊并非某人专利
它是公众的,只不过,我是先富起来的那部分
 
我在想,该带动谁,一起致富,早早致富呢
 
 
《十行。死去的女人》
 
那个春天很宁静,惨白的光
日夜照着灵位,雷声和风声在同一旋律上
淹没了遗像和纷扬的纸钱
没有哭声,却有抽泣,遗容被打湿
颜料滴满街道,你混在所有脸中
接受殡仪馆最后的打扮
 
我在他乡,看到正在下葬的
还是春天死在断桥的女人
白堤与苏堤是两条断裂的虚线
雪即将落下,死去的女人迟迟不能入土为安
 
 
《一朵雪花》
 
姿态,让白日梦一层层剥落
两年里你是第一个视线的孩子
腼腆与羞涩让我想起了另一个
他的纯净和你一样,天空也是灰的
落在地上,没人能分得清你与他
 
一朵雪花漫不经心,在视线里走他自己的路
一朵站在风中的雪花,手脚冰冷
命若琴弦,在地大物博的牢笼里
飘    摇
 
 
《十行。当我看懂了这一切》
 
与轻信无关,与智商高情商高无关
与贫穷和道德都无关
当我看懂了这一切,太阳已经偏西
黑夜来临,诗人的气质在山楂树长成
疼痛如影随行
 
我不知道这顽疾是否还有医方
更不知谁能执刀
苦难的民族啊,我这右腿
痛,不在其中
麻木,比痛还痛
 
 
《你存在…..》
----听曲婷婷的歌
 
潋滟,在星光微茫里,只是表象
马里亚纳万米以下的海沟
镌刻的画面,在分分秒秒的涤荡中
始终保持最清晰的温暖,封存在
生命里,颅骨的边缘,疼痛
只因一首歌的千回百转,千转百绕
从脑海到心海,到梦里,你的歌声里
 
 
《我们都是薄情的动物》
 
二十一月不见,你的底片就暴光了
落叶一般斑驳,在雪地里滚动,时隐时现
我的沙画,被潮水冲涌之后
页面已被刷新,而你仍在红尘中飘摇
我相信彼此,都曾为谁而难过
为哪一朝黎民而哀伤,痕迹已退
水冲走了沙,沙追丢水,地址不在确定
 
我们都是薄情的动物,二十一月不见
就淡忘了过去,淡忘了桃花般的伤口
和始终淋漓着的,殷红的液体
没有人正视这里,将横看转换为侧看
我与你的关系,远不如兔子与狐狸
蝙蝠在雕梁间纵欲,杜鹃喊破嗓子
乌龟沉入水底,我们躺在各自的分秒里
 
 
《辽远》
 
永远也过不完的冬,无边无际
大地裹上了孝布,哭丧棒插遍原野
没有孝子守灵,没有哭唱和哀嚎
 
一切终将结束,在地平线的尽头
天地交接处,天堂与地狱挤在
同一列车厢里奔驰,只有炊烟留守在村庄
蚯蚓一样钻出,融入辽远的黑暗
 
 
《孤寂》
 
这一片惨白的光,死人的脸一样
隔断笼子外面的四季
仿佛这永远的灯光,就能遮住
业已遍布的黑暗,一切正在消失
 
一颗心在无边的黑暗里飞,漫无目的
雪山草地人兽绝迹,那一片恐怖的寂寞
是天地间唯一的存在,所有的人都在
曾经的房子里,守住一个虚无的地址
 
 
《鹰》
 
作为一把切割天空,切割思维的刀
犀利与光泽必不可少
黑,是世界的底色,融进去
你就彻底消失于无形
 
疼痛,是你的存在
血,是明天的暖色
夜正在被你送走
却无法送走自己,和受伤的灵魂
 
 
《霾》
 
汽车在能见度的尽头,连环相撞
口罩也无法阻挡,pm2.5无孔不入
多少年播下的种子,今天终于开花
遮住了美丑,遮住了幸福美满和水深火热
 
我们的总理在开会,表示要让人民看到效果
于是,我看到执勤交警拦下一位农民
“对不起,你的三轮车冒黑烟,不能上路”
 
一月三十日东方新闻,让我
嗓与眼同时发痒,霾,无处不在
埋葬了现场,埋葬了太阳,埋葬了
路边熄灭的三轮车,和它刚冒出的烟
 
 
《丢失的春天》
 
大院里似曾相识的春天
隔着一层玻璃,隔着一个世界
可望而不可及,念想如同猎狗
叼着我的心,四处张望
斑鸠和鹊鸟,一群一群炸开天空
 
我抓住所有机会,想多看一眼
他乡的春天,多像我丢失在淮畔的那一位
 
想起去年,那一阵一阵风吹过桃花
吹进窗户,寻找失踪的人
我将头深深地埋下去,“无能之人不配拥有春天”
 
春天丢下了我,我丢失了春天
不是心狠,确属无奈
 
 
《寂静》
 
浮躁,与阳光有关
只有此刻,声响与灵魂才一道沉入深夜
梦与林有关,林与鸟有关,鸟就是好动的魂魄
它常常起早贪黑,驮着我的身体
驮着我疼了两年的硬伤,钻出笼去
 
父亲又套上那具牲口
在西冲子扎下老犁,夜色
被一浪一浪翻耕
梨花先是没了牛蹄,没了父亲的膝盖
接着淹没了牛角,淹没了父亲甩鞭子的手臂
慢慢地,没了西冲子,油坊王家全没了
 
我在鸟背上嘶哑了嗓子
夜色,依然在寂静中,翻滚
 
 
《在他乡》
 
春天在窗外,摆出各种挑逗的姿势
这几天的俯卧撑,带着呼呼风声
让桃花妹妹打了一个冷噤,抖了一个寒颤
这个邻家的女孩,早早换了超短裙
露出粉嫩的肌肤,这栅栏外面的春天
其实,也就是我的春天
没有谁能从我的眼里抹去
就像此刻,我站在二楼,连看了三天
那片灰白的草地
便硬生生地绿起来
那柳树,半老徐娘,也将乌发染成了淡黄
再过几天,可能还会烫个爆炸头
 
在他乡,我推开窗户
风,凉丝丝的,像游移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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